事情都传到安若宫了,椒房殿和长思宫自然也都收到信了,两个主子听完后,也都是随之一笑,显然并不在意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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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江亦瑶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你所学到的本领和知识都会在以后的某天以新的形式回馈到你身上。”江亦瑶现在对这句话是深信不疑。
就好比前世如果不是她碰上的那个对天文和风水感兴趣的难缠的客户,她也不会现在的“夜观天象”的本领。
看着往日如常的夜空中不再出现的蜂巢星团,江亦瑶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暗卫一时不知是少女更美丽动人,还是如水般的夜幕更梦幻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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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即便是在夜里,无人的宫道也是灯火通明的,然而今夜注定不会是像往常那般安静祥和的夜晚。
“报!东部淮安八百里加急!”
嘹亮的马鸣声撕破了京城安静的夜幕。
京城的各路官道上,一个个小厮敲着那些白日里恢宏大气的朱红色和黄色的大门:“皇上有令,请大人即刻前往大殿!”
各路马车和马匹在官道上疾驰,顶着漆黑的夜幕,纷纷赶往宫门。
能在这个时候聚集到大殿之中的,无一不是朝中重臣。
景恒站到了晋王旁边,这才问道:“晋王堂兄可知发生了何事?”
晋王努力打起精神来:“本王也不知啊,不过这么晚父皇还召集大臣们过来,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景恒点了点头,正好此时宁忠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众朝臣赶紧行礼。
“都起来吧。”皇上难掩疲惫,揉着太阳穴说道,“刚才朕收到淮安的加急文书,说东边的堤坝被暴雨冲垮,粮田全部被淹了。”
夏源一下子提起了心,脸色惨白。
京城靠近东部,绝大部分的粮食供给也是东部的粮田提供的,东边的粮田被毁,这……绝对会波及到京城啊,京城的粮价会大涨不说,东边的那些百姓的温饱问题该怎么解决啊?
江望此刻倒是抓住了机会:“皇上,此事已经拨款给工部了啊,不知夏大人对此事作何解释?”
夏源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后背紧绷,“回皇上,此事臣确实是一早就派了工部的人去修固堤坝,前几日文书传来,也说堤坝修固的进度快要完成……”
“快要完成?就完成了如今这个样子?!”皇上突然暴怒,夏源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撑地,磕头求饶。
“饶命?你真该庆幸这次淹没的只是粮田,而非东部的城镇,要不然,你总有千万个理由,也难逃一死!”
夏源头顶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不敢说,他知道,自己的入仕生涯怕是到此为止了,就是不知此事是意外突发,还是人为陷害。
“滚出去!”
夏源低着头起身,去了大殿外面,撩袍跪在了地上。
皇上处于暴怒的状态,谁也不敢开口再说一句话,生怕这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你们一个个倒是说个解决的办法,不然朕叫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皇上一阵怒斥,众朝臣把头压得更低了。
倒是景恒站了出来:“皇伯伯,东部的粮田受损,可以先把国库里的余粮放出去支援东部,南部也是有众多粮田的,也可以让军官把南部的粮食收购,送去东部。”
王靖站出来反驳:“景世子言之有理,可是南部的汛期本就比东部地区长,今年南部的汛期来的又晚,到时候怕是南部也会有暴雨,工部的拨款和人员都先去了东部,南部这边的堤坝都还尚未修复,若是到时候南部也遭遇洪水,南部的百姓又该如何呢?”
“安平侯所说的这些都是如果,尚未发生,可是东部的百姓此刻却是已经遭遇了洪水灾害,他们现在才是最需要救济的。”
“好了,”看王靖还想说什么,皇上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恒儿说的办法可行,但安平侯所言也需要考虑。东部既然已经破防,南部就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否则我大渊王朝到时候不是灭于外地,而是灭于内部的饥荒,说出去才是让人笑掉大牙。南部现在还未进入汛期,那么在暴雨来临之前,将堤坝修固好,南边就可以保证安全,也可以把粮食运送到京城和东部,朝中可有哪位爱卿愿意去南部主持修固堤坝一事?”
众朝臣纷纷意识到,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恰逢皇上想要裁剪管员,若是有这个功劳在身,怕是就不用担心此事了啊。
“回皇上,臣愿前往南部,主持加固堤坝一事,以保全百姓们的平安。”出列的是刑部侍郎张家俊。
按理来说,此事怎么也轮不到刑部的人去,可是刑部尚书刘茁马上就要致仕,手底下的这两个张、周侍郎更是争得你死我活,好不容易有个可以立功的机会,张家俊怎么会轻易放弃?
更何况朝中人人都知道张家俊之前是工部的侍郎,后来因为和工部尚书夏大人有些不合,便调到了刑部,他去的话,也说得过去。
倒是旁边的周侍郎,满脸心痛,看样子失去了这个宝贵的机会很是难受。
“好,那张爱卿天亮就启程吧,此事越快完成越好。”
“臣,必不负所托。”
“至于东部,”皇上叹了口气,“孙爱卿,”
“臣在。”
“国库余粮还有多少?”
“……回皇上,还有……不到三百石……”
“什么?!”
“回皇上,去年冬天西部遭遇暴雪,百姓们颗粒无收,牛羊也冻死了不少,国库里的余粮都运送到了西部,今年还没有收上来粮食啊!”
皇上一阵头晕目眩。
不到三百石……东部的百姓可是有几百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