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时,李府丫鬟小青正艰难提着水桶,耐心浇灌院里的小花,夫人闲时最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儿,所以她洒水格外认真,不敢多洒也不敢少洒,每每都是雨露均沾,恰到好处。
“咻……”
忽然小青察觉到后背有异动传来,赶忙回过头,顿时呆了。
那人蒙着黑布,一身不浓不淡的黑袍,她哪里懂这衣着代表什么,还以为有胆大包天的贼人潜入李府行窃,立即扯开嗓子大喊:
“来人啊,捉小偷……呜……”
话刚说完,小青就见那贼人直接冲上前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还想再叫,却只能发出一阵哽咽声。
本世子一向光明磊落……陈烛脸色一黑,小声道:“别喊了,我不是小偷。”
小青哪里肯信,着急的眼眸都染上一层水雾,你都这副行头了,还说不是小偷,正常人谁会出门蒙块黑布?
她突然想起从前戏文里写的采花大盗,他们行窃的目的往往不是劫财放火,而是专门寻找模样美艳的女子掠去凌辱。
一念至此,小青惊恐万分,伤心欲绝。
“嗯?”
陈烛有些无语,这小妮子不知为何停止了大喊大叫,只是一个劲儿的在哭……啧啧啧,那哭的是一个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好像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而且还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那种,掌心都湿了一大片。
陈烛松开手,扯下黑布:“别哭了,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动手吧,我就只当被狗咬了一下……咦,姑爷!”
小青终于看清陈清的面貌,惊喜地叫出声。
“姑爷你怎么这副打扮?”
陈烛微微笑道:“方才跟读书人讲道理来着,只可惜你姑爷我行事低调,不恋名利,所以把脸蒙了起来。”
小青回想起自己的糗态,伸手抹了抹眼泪,俏脸通红,娇艳欲滴,细声埋怨道:“都怪姑爷,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爬墙。”
陈烛毫不客气的使出魔爪捏向她脸,一边揉出形状一边说道:“真是比儒家圣贤还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家小姐的脑残粉都把府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翻墙我怎么进来?”
“啊?那群坏蛋又来啦?”
小青粉拳紧握,气呼呼的,“姑爷你稍等片刻,我这就与他们理论去。”
陈烛半点没有怀疑,当初这妮子就是与那群喷子互嘲了整整一日,直至他们人仰马翻,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若口吐莲花有境界,小青最低也是上五境!
陈烛摇头道:“做人要有气量,与他们计较作甚?”
反正罪魁祸首已经被我打个半死了。
小青像是忽然想起一事,着急道:“姑爷,您迟到了,族人正在堂内等你呢。”
陈烛微微一叹,这世界真是不懂营造气氛,大中午就开饭。
他没说什么,随小青一齐前往大堂。
一路上碰到许多新选的丫鬟,她们好奇的看向青姐姐身旁的墨袍男子,嗫嚅着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行礼。
陈烛平日都是住在皇城院安排的房里,一年到头基本不回来,因此不少丫鬟都识不得他是谁。
过了片刻,两人便来到大堂。
小青缓缓施个万福便退了下去,族宴她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陈烛原地略理衣冠,沉吸口气,这才抬步迈入大堂。
堂内一片喧嚣,欢声笑语,酒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