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床上,夏兰也没有拒绝,不管有没有食欲,她还是拿了蒸饺咬了一口“谢谢!”
转身,一诺帮她热着牛奶,鼻头有些酸涩:“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心里有无数个疑惑,无数个问号,她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最终,她一个字都没出口,就是静静地陪着她。
才一天而已,她整个人都明显憔悴了一圈,曾经那么风风火火的人,突然间却沉静地像是换了个人。
看着她吃下了不少东西,一诺才稍稍安心,将包里几本书跟一个3拿了出来:“我帮你带了基本小说解闷,还帮你下了歌”
她不想她胡思乱想,她想看到她早点好!
三本小说,一本是爱情类小说,一本是孕妇养胎的,还有一本,是关于女人修炼及自强的,看得出来,她很用心,夏兰很感激。过了昨天的激动,一夜的无眠,这一刻,她的心已经平静了太多,结果,她笑了笑,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女人,的确是要好好修炼的!只有成为妖精,才能百毒不侵啊!”
动作嘎然一顿,转身,一诺才将热好的牛奶端给她:“兰兰?”
“我以为在一个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跟着他,即便他不爱我,至少会感激当年的这份情,糟糠之妻不下堂呵呵,诺,我从来没想过,再多不离不弃的爱情真情在男人眼底,也比不过女人一具美丽的躯壳!”
沈康的外表是出众的,这是她当初迷恋他的原因、也是她更为主动追求他的!后来,两人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也度过了无数美丽的时光,恩爱欢笑,哪怕两个人吃一碗面,他也会把牛肉留给她。那段时光,他们很快乐。
如果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太过一般,甚至在这个城市买套房子都是按揭、首付都是要有部分借钱,她相信以沈康的外表,大约也不会选择她这样大大咧咧、在他眼中、缺乏女人味的女人!这一点,她曾经有过质疑。可那个时候,她清楚地记得,他说,他不喜欢小女人,就喜欢她这种能撑起半边天的大女人!
她信了!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小女人!是那个时候根本养不起小女人!
她陪他一起打拼、一起努力、一起经营一个家。她向往未来,总觉得一起奋斗过来的,她即便成为糟糠之妻,他也会念旧情。所以,婚礼的时候,她没有三金。没有钻戒,甚至没有婚礼,只有一万的彩礼,还用来租房生活了!
这些年,他们努力奋斗,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家,虽然需要供养,连车也有了,她拼命吃药调理身体,想要有个孩子,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忙碌、药物调理身体发福跟起痘的几个月,他就有了外遇,那个女人,还怀孕了!
他说不想离婚!
他说陪着那个女人,是想让她把孩子打了!
他给她下跪,说他错了!
她的心却像是死了一般,甚至连生气嘶吼都没有!
这一刻,夏兰只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她如此廉价地就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她掏心掏肺地爱着他,甚至容忍他心里可能不是那么爱自己她以为结婚了就是一辈子,她以为她不图什么,他会感念这份恩情!
她却从来不知道,她在省吃俭用的时候,他的薪水已经翻倍了她从来不知道,她的信任背后,他却在呵护疼着另一个女人,挥霍着她满满的爱,还把她的爱踩在脚底,甚至出了昨天的事情。都还怪她没有情趣不会撒娇打扮才让他一时糊涂犯了错!
“兰兰?”
听着她的话,一诺心头一颤,望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不自觉地伸手握住了她:“你不要这样!别为这样的男人伤害自己!你想想孩子,别激动别哭”
泪如泉涌,夏兰却好像很平静,抽了抽鼻子,便抹去了泪滴:
“诺,我真的错了!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若不爱你,就算你把心肝都掏给了他,他也不会念你半分情!即便当初他没得选择地选择了你,稍有翅膀硬的一天,他还是会抛弃你!男人,都很贱!是吧!苏阳是这样,他,原来也一样!诺,为什么要选这样的男人跟他受苦?既然狗都免不了吃屎,为什么不虚荣一点、选一个有钱有势什么都有又帅的掉渣男人?至少不会受苦,至少享受过,哪怕有一天对你不好了,失去了,还有钱!钱,有时候比人可靠多了!总不亏,是不是?不像我,傻傻地觉得男人穷会感恩,十年的青春,十年的苦哈哈,图个什么?选男人,就该选个有钱又对自己好的,爱,算什么?享受当年,才是最重要的,哪有什么,会长久?”
听着她的嘀咕,一诺都被她吓到了,她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兰兰,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是谁跟我说,命运只负责洗牌,我们自己才是玩牌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不是吗?好男人还是有的!你还年轻!看看我,离婚了,还不是一样吗?有些事儿,有些东西,不像想象中的可怕,其实,只要迈过去,也许就柳暗花明了!你若想要沈康,我们就去努力,他也许就是一时糊涂,解决了就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你若不想我也会帮你,站在你一边的!你不要难过!宝宝要紧,身体要紧”
抉择,永远是最难的,一诺明白。这五年,她不止一次劝过自己离婚,她都做不到。一诺明白,事情不摊到自己身上。永远不会明白抉择多难。以她的性情,按理该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的,但是,她对沈康的爱,还有现在她的肚子一诺不敢说!
果然不出她的预料,下一秒,夏兰飘忽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他说不会离婚!那边他会解决的!他跪下求我原谅我接受了,很意外吧!我也觉得自己很贱!都这样了,我居然还能接受?”
苦笑着,她不自觉的抚摸了下肚子。
望着她,一诺重重点头道:
“我理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对了,兰兰,肇事的事儿,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那种人,太可恶了。我先替你跟宝宝要点生活补偿费!你要快点好起来!”
看过了夏兰,两人聊了许久,扶着她睡下,一诺才准备离开。听她说沈康去解决那个女人了,而且她也不想他照顾,一诺便替她请了个看护,方便随时照应。
走出医院没多久,就见一边的道路上,沈康跟那个穿红衣服的漂亮女人又在拉拉扯扯,两人的样子哪里像是要分手,反倒有些卿卿我我的感觉。
有些生气,想到夏兰的态度,一诺便没过去,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从一边绕到了树后,想听听两人什么态度:
“阿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结婚了现在她怀有身孕了,我真的不能离婚!”
“那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呢?你不管了!你不是说你根本不喜欢她,你想要的是我的吗?那个女人又老又丑,你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以后我还能多给你生几个孩子”
“不是!阿梅!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我爸妈都很喜欢她再说她现在又我们把孩子打了吧”
“我不!孩子是我的!你不要,我要!难道你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你不是说你没喜欢过她的吗?现在正好,为什么不离婚?这样,我还不如被车撞死算了”
纠纠缠缠地,两人往一边走去,一诺再也听不清楚两人说什么,只是大约地看到男人是扶着女离开的,心里不禁又一阵滋滋的冒火:
这就是男人吗?真让人恶心!一边哄着夏兰磕头认错,一副悔改的样子,这边还一副有苦衷的哀求着别的女人?
看得,一诺都气死了!但是一想到夏兰,她的气瞬间就像是破了的气球!
不管怎样,她,都是注定受伤的
一对狗男女,她真想诅咒他们下十八层地狱!
气嘟嘟地,她也只能自己腹诽了一通,便黯然转身了。
谁知,晚上,她就接到了夏兰的电话:“什么?”
她居然让她撤销肇事告诉?希望她能免除赔偿?
一听,一诺当即火冒三丈:“兰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进水了吗?这些钱,我不是要来修车的!我想给你当精神补偿费!”
“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低语了声,夏兰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他下跪,求我,求我放过那个女人今天,他在这儿跪了半个小时。当着那么多医生护士的面!可笑吧?!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下跪求我?求我别追究,放过她!呵呵”
听着电话里传来嘲讽的笑声,一诺的气瞬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担忧:
“兰兰?”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答应?封祁漠这么快就搞定这件事,还要了十五万的补偿!
“我不是同情她,也不是原谅他!只是不想看到他这副卑贱的嘴脸!一个我心里无比仰望的英雄,居然匍匐在我脚下,哭得像个奴仆!诺,我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还爱得飞蛾扑火?甚至什么都不要地就跟了他?突然间,我的心,都不会痛了!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心死!
心死的感觉!她懂!如同当初她听到苏阳强歼、看到他在拘留所还握着别的女人的时候!
“我不想在跟他纠缠,也不想知道他跟那个女人如何!他不想离婚,就不离吧!我不离婚,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孩子!我的宝宝还没出生,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他要回归,就好好继续生活,不愿回归,就随便吧!这件事,算我求你,好吗?别再追究了!我不要钱,我想要安静!”
男人,算什么东西?怎么跟她的宝宝相提并论?
他那张丑陋的嘴脸,她每次看到都只会痛苦生气!她要一个家,是为了孩子,她不想看到他,也是为了孩子!
就这样吧!
闭了闭眼睛,夏兰痛恨自己的懦弱,却也像是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屈从接受了,只是,她的心底,某些曾经坚持的东西,全都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强烈的意念。
握着电话许久,一诺才道:“我明白了!我会尊重你的意思!兰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你!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谢谢!”
挂了电话,一诺也久久不能平静!
刚在床头瘫坐下,突然一道熟悉的手机铃声清响而过,一个垂眸,就见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一条信息哗然而过:
封总,今晚的饭局可还愉快?明晚,蔓蔓小姐入住星河酒店,520!
什么意思?这是送一个女人给她老公?还是什么心怀鬼胎的女人主动发来的?
忍不住地,看了看浴室门口,一诺点了开来:陌生的号码!丫的!现在的女人,脑子都秀逗了吗?为什么总盯着别人的老公!
怒气腾腾的念头一生,屏幕上方,又一条信息一闪而逝,这一次,一诺看得更是清晰,艾莎发来的,就三个字睡了吗?
又一个!十一点!给她老公发这种暧昧的信息?全都把她当死人吗?
猛不丁地,一诺想到了夏兰,想到了医院里她今天的一通感慨:
选男人就要选个又帅又有钱对自己又好的。享受当年,爱,算什么?是啊!像封祁漠这样的男人,她能留住多久?现在他对自己好,未来呢?她又信心吗?现在就有多少女人子在虎视眈眈了!她能享受能拥有的时候,她为什么要留给别人恶心自己?她才是正牌!那些小三小四的,通通给她滚蛋!至少现在,她要享受这个男人给她的一切,直至,不能再享受!
封祁漠走出的时候,就见一诺正在整理着床铺,还换了身亮红色的、他从来没见过的,带着些情趣性的睡衣,一眼,他的鼻头甚至都有些火热了起来,差点没当场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