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死死的抱着他,看着他身后越来越旺的火势尖锐的笑出声来:“是啊,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林俊佑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至少这样,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就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说到底何钰毕竟是个女人,论力气来说她自然不是林俊佑的对手,所以很快就被林俊佑捏着后颈继续艰难的往外逃命。
何钰一心求死,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松手,快被拖到到门口的时候。她顺势拿起了装饰柜里的一坐水晶雕像,狠狠的朝着林俊佑的后脑上砸了过去。
刺痛袭来,林俊佑不可思议的瞪着何钰,伸手一摸后面都是血:“你你”只说了两个字而已,他便眼前一黑,整个人顺势朝着何钰的身上倒了过去。
何钰扶着林俊佑慢慢靠着门瘫坐在地板上,她疯了一样帮他擦头上的血,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宝宝,爸爸终于再也不走了,他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妈妈很开心,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说完她双目噙泪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苗,黑烟很快笼罩住了整间屋子,她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来,这一次,没有人再能抢走林俊佑,抢走她的孩子了。
轰隆一声,红色的火光冲破了窗户。滚滚浓烟破窗而出,很快就引起大楼下人们的注意。
承欢三更半夜被电话扰醒,整个脑袋都处于迷迷糊糊一锅端的状态,嗯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睛啪的一下坐起身来,那样子几乎能够媲美日本鬼片里的女鬼了。
麦航远一向浅眠,被她这么大的动静一闹腾,也缓缓的坐起了身,看着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猜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承欢魂不守舍的挂掉了电话,看着她依旧神游的状态,麦航远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出什么事了?”
承欢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林俊佑烧伤了,这会正在抢救,警察说烧伤面积太大,活下来的可能性极小。”
麦航远愣了一下:“为什么通知你?”
“大概我是他唯一名义上的亲人吧,所以才会通知我,这种手术是要家属签字的。”
麦航远握着她的手慢慢揉捏:“那你打算去吗?”
承欢摇头:“我不知道我那么恨他,可刚刚听见那样的事情,我却还是会生出恻隐之心来,你说我怎么这么优柔寡断?”
麦航远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你优柔寡断,这就是你的本性如此,你是个医生,你善良的本性早已经深入骨髓了,素不相识的病人离世你都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更何况是林俊佑呢?他毕竟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做了伤天害理不择手段的事情固然是可恨,可能你希望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可绝不会狠心到想让他去死。”
承欢眼泪倾落,她告诉自己她哭只是因为麦航远刚刚的那些话,绝对不是为了林俊佑。
麦航远用指腹轻轻的帮她擦掉了眼泪,而后下床亲自给她拿好了衣服:“你先穿衣服,我去洗把脸,我陪你我们一起。”
麦航远的支持和大度是承欢没料到的,她本来以为他不会同意她去的,可谁想到他做下的决定要比她理智利落的多。
虽然严寒已经过去,可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走在深夜里还是觉得冷的发颤。
麦航远搂紧了承欢。想让她不那么冷,承欢心里很清楚,或许她并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发颤,也许正真让她觉得害怕的是即将要面对的一切。
到医院的时候,门口还停着警车,警察简单的询问了他俩的身份之后立马让护士带他们进去。
林俊佑在抢救,透过厚厚的钢化玻璃,承欢隐约能看见那个躺在手术床上的男人。
她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脸,那个焦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的不是林俊佑,他们一定是弄错了。
麦航远伸手将她的头按进怀里,眼睛盯着里面那个早就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男人,床沿上清晰可见他耷拉下来的手臂,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全都是水泡和鲜红的肉以及血水。
他从医这么多年,烧伤的病人见过无数,可像林俊佑这种几乎是浑身上下每一块好地方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焦黑的颜色和鲜红的颜色撞击在一起,给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阴影,所以他才会不让言承欢看下去,这样的林俊佑别说救活的可能性极小,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了,之后要面对的后期治疗会更加的痛苦,与其面对着自己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那还不如现在死了的干净。
很快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一出来口罩都没来得摘就摇头:“全身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烧伤,人不行了,家属进去看一眼回去准备后事吧。”
按警察的说法。如果不是隔壁邻居被殃及果断的报了警,或许林俊佑和何钰早就被烧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两个人被救出来的时候,何钰已经断气了,最后一尸两命的尸检结果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林俊佑这会也就这剩下一口羸弱的气在了,他的眼皮子被烧的都黏在了一起,喉咙烧伤声带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只有手指还能发出一点点轻微的颤动来。
他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样子,让承欢根本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她别开了脸。终于林俊佑这个祸害要死了,可她的心为什么还是不受控制的疼的厉害?她的喉头为什么一直涩涩的,事到如今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她为什么连他的样子都不敢看一眼。
麦航远深吸了一口气将承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俯下身来在林俊佑耳边耳语:“我是麦航远,林俊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听见我的话,如果你还能听的见你就动动手指。”
说完,他低头盯着林俊佑的手,过了三四秒那食指果然动了动。
麦航远点了点头。继续凑近开口:“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俊佑如果你是真的爱着承欢的,那就告诉我,慈铭那百分之八十的股票是不是你和力扬集团的卓临城联手倒卖的?你利用卓临城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会长的身份的便利,暗地里对慈铭的股票进行倒买倒卖,高价抛出低价收入,利用这百分之八十的股票你赚了不少吧?当然了卓临城也不是吃亏的人,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你们是合伙分的吧?对吗?”
这次等了很久。林俊佑都没有动手指,而是不经意间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嘴明明是想说什么,可却连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麦航远替他开口:“你是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所以想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卓临城手上的那部分股份想办法要回来是不是?”
这下林俊佑不再动了,他的手指慢慢移动知道颤颤巍巍的摸上麦航远的手心,极其艰难的在他的掌心里画了画,突然似乎很难受一样,整个人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麦航远第一反应立马去掐他的人中,可还没等他用力,林俊佑就仿佛一口气接不上来似的就这么过去了。
麦航远看着自己手心里黑黑的痕迹,极其简单的三个字母的形状,
麦航远立马捏紧了手,慢慢给林俊佑盖上了白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造孽造多了总归是要还的。”
承欢一直在麦航远的身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脸上早已经挂满了泪,就在昨天下午,他还真真切切完完整整的站在她面前威胁她,那么嚣张跋扈什么都不管了林俊佑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人还断送了性命?
她心里的那口气,那份仇恨还在,他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呢?这样的死对他来说简直是对他的一种解脱而不是惩罚。
承欢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开口问麦航远:“刚刚他写了什么?”
麦航远转身看着她轻轻的开口:“如果我才的不错的话,他想说的应该是承欢对不起”
听到这里,承欢呵呵哭哭笑笑了两声。她盯着那白布下的尸体无比疑惑的开口:“林俊佑,一句对不起,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结束了吗?你想的美,你给我起来,你给我醒过来,我们上法庭,我要告你,告到你把牢底坐穿为止,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两眼一闭、两手一松、两腿一蹬就这么把所有的事情都抹杀掉了?凭什么?我的恨还没消退,我爸再也回不来了,慈铭也被别人占为所有,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凶手你就打算这么一死就了之了吗?”
麦航远强硬的拽着承欢出门,临了离开的时候她嘶声力竭的喊了一句:“林俊佑,老天很偏心,死不是对你惩罚,而是对你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