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结婚吧。”
她还是不敢看他,张了张嘴,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情难以置信,顿了顿,又把手放下去,坐也坐不舒服了,椅子往后退了退,好半天才出声:“你你脑子进水了?”
“你想赖账?”他沉沉睨着她,到现在都不正视他,他更加恼火了,“昨晚我们已经”
“闭嘴!”
她慌慌张张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
她有些抓狂,起身的动作太过迅速,腰都疼起来了,她不能置信地看他,而他表情平静:“是你说要在这里谈的。”
秦慕的脸色已经有些诡异了,陆仲颜也顾不上看了,一边往出走一边说:“算了,我们去外面谈。”
她的腿本来就还没有好利索,走路本就一瘸一拐,经过昨晚更糟糕了,一走某个地方就火辣辣地疼,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这样如芒在背地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后面。
秦殊也不扶她,就跟在她身后看着。
门关上之后,她郁闷地转过来,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他点头,应的很快,“对,谁让你这么欠收拾。”
她哭丧着脸,“你想怎么样?”
“别明知故问,”他双手插兜,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你跟人上床一大早对方就跑了你心里会舒服?”
她耳根又烫起来,羞恼万分,“又不是我强迫你的,明明是你”
“是吗,可昨晚后来我记得你还主动吻”
“别说了”她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愤的要死。
他看到她红透了的脸,心情突然就转晴了,抓住她覆在他唇上的手贴的更紧,轻轻一个吻落在她掌心,深邃的眼眸紧锁她的眼睛,“你害羞?”
她愣了好几秒,顺速把手抽了回来,还甩了甩,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害你个头,我会害羞?不过就是睡了,有什么大不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当一场意外”
他的脸又黑下来,“意外?你说的轻巧,还有没有点儿责任感?”
她扯扯嘴角,“责任感?你该不是要我对你负责吧?又不是第一次。”
他沉默了几秒,开口:“是第一次。”
陆仲颜整个人傻在原地了。
“你骗人。”
“我没有。”
“”她往后退了几步,惊讶地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他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不自然,半响别过脸,“你以为我愿意?”
“原来你是个老老”她突然笑了出来,连害羞都忘了。
这年头,这样的男人大概可以当活化石供起来了,她早知道他古董,没想到古董到了这一步,她笑的停不下来,“你干嘛守身如玉的?难不成你还坚持婚前不能有性行为?”
秦殊脸黑的要滴水,“婚前当然不能”
“哈哈”她按着肚子,“不行,你别说话了,我得笑一会儿,你怎么想的你?那你过去那些年怎么过的?”
他觉得不反击一下不行了,走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搂紧了,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同时回答她的问题:“想着你过的。”
她的脸腾的一下子又烧起来了。
“这是警局”
他的气息灼热地洒在她耳畔,这个姿势及其暧昧,而他的话也让她心跳的非常快。
“我是认真的,仲颜,我们结婚吧,别再逃避,也不要再害怕,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一旦结婚我不可能会再丢下你,过去我没能给过你什么承诺,但现在不一样了,这辈子我只有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她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秦殊不是个会轻易做承诺的人,这一点,她很清楚。
他将她抱的更紧,又道:“我也不会容许你离开我。”
淡淡的古龙水气息,混合他的味道,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将她萦绕,她的心逐渐静下来。
她挣扎了很久,一直在与自己的过去对抗,也很累了。
她安静下来,许久,手轻轻按在他肩头,“秦殊”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老太太不会同意的。”
“那又如何?”
她抓着他的衣服,像极了小时候,她说:“我不想让老太太不高兴。”
他怔了一下,低头吻了一下她眉心,“你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说完,唇往下,未及触到她的唇,她就躲开了,“你你让我再想想。”
“你还要想什么?”
他一腔不满。
“我现在脑子里面真的有点乱,”她停了一下,“你不要以为上个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还得考虑一下”
“脑子?”他唇线紧紧抿着,“你有那东西吗?陆仲颜,我怎么觉得你真是越长大越讨厌了,小时候就没那么多事儿。”
她闻言不乐意了,推了他一把,“有你这样哄女人的吗?”
“对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哄不如做。”他说完就不顾她的抵抗又扳住她下巴深深吻下去。
这是个长吻,从一开始的狂热到后来的缱绻缠绵,她身体里所有的抵抗都被悉数瓦解了,手也无意识地将他的衣服攥的紧紧的。
她是脑子还很乱,很多问题悬而未决,也许还有不安,还有些恐惧,可是
对着他,她总是会心生妥协,在陆仲颜的世界里面,秦殊从来都是她的英雄,曾经拯救她于漫长的孤寂之中,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他一人,能够让她忘记自己的孤独。
这一天的结果是陆仲颜依然没能上成班,最后秦慕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殊把她给带走了。
并且,秦慕是亲眼目睹以往嚣张跋扈的陆仲颜这样的状态
秦殊是拉着她的手把人给带走的。
秦慕心想,真是疯了,这些人都疯了,那个小媳妇一样的陆仲颜确定不是人格分裂了么?
本来陆仲颜跟秦殊回去之后还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接下来几天,秦殊用实际行动贯彻了一下他的“哄不如做”
简直就是没日没夜,以及没有节操和下限的几天。
每天被他拉着腻歪在床上,就算做完了他也不许她离开,总是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好像是怕她跑了一样,将她的身体箍的很紧,似乎想要溶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她像从前一样赖在他怀里,可是又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耳鬓厮磨的时候,她总是感觉得到他的不安在身体里面爆发出来,那些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带着哀伤的,让她也觉得难过。
一次,她问他:“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也难得的不纠结彼此身上的粘腻了,紧紧拥着她回答:“我在想以后。”
她眼神有些迷蒙。
“你喜欢你的工作,是吗?”
他问。
她点点头,抬手摸他的脸,“可以帮很多人,你不喜欢?”
他说:“你会受伤,会陷入危险宝贝,不如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英国,这样老太太也没办法再干涉我们,你可以在那边想办法找别的工作,要是不想做,我养着你”
她涣散的思绪缓慢地聚拢,指尖动作有些僵硬,“我不可能放弃我的工作。”
他微微怔住,旋即淡淡笑了。
这个答案是他早就想到的。
他失落的表情看的她心里一紧,她没有想到两个人才刚刚在一起就要讨论这么尖锐的问题。
他攥住了她的手指,“我不勉强你放弃你的工作,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
“如果你出事了,我不会一个人独活。”
“”
陆仲颜抬头,有些失神地看着他,许久,反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么,我就一定会活着回来。”
大概在半月后陆仲颜去做了最后一次复查,胫骨处终于完全愈合。
那是难得的,冬日里暖阳和煦的一天,陆仲颜走出医院的时候,秦殊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个小本得意地扬起嘴角来。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你拿户口本干嘛?”
他眯起眼睛来,“今天天气不错,适合结婚。”
她瞪大眼睛,“老太太想通了,把户口本给你了?”
“没有,我跟秦慕打听了老太太的行踪,趁着老太太不在的时候去偷出来的。”
她瞠目结舌,“秦律师,这样好吗?”
“看你,死板,古董,不懂变通,亏你还是警官,一点儿也不懂灵活变通。”
陆仲颜:“”
一个古董居然吐槽她古董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把人往停车场带,“回去取你的证件,然后我们去民政局。”
她凑过去抱紧了他的手臂,就像小的时候那样,她仰头问:“那老太太那边怎么办?”
“等她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结了婚了。”他似乎还挺自信,低头宠溺地刮了一下她鼻尖,“看我这么给力,你还不赶紧?”
她眼神有些困惑,“赶紧什么?”
他手探过去摸了一下她小腹,“你觉得呢?”
她咬咬唇,诡笑着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这个还得你出力”
赤裸裸的挑衅,他还能忍?
他也笑了笑,嗓音低沉道:“好,那去民政局之前我就先出个力吧。”
她惊错地躲开他作势的手,咯咯笑了起来,阳光下回头,一张年轻的,明艳娇嫩到刺眼的脸孔。
恍然间是过去那些记忆,很久很久之前,他见到那个小女孩。
嚣张的,任性的,粗鲁的,霸道的,离经叛道的
他最最讨厌的那一种。
却将他整个人生的轨迹都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