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从来就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
他从没想过,自己要装作不认识盈袖。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在她眼里是怎么样的。是逼真,还是破绽百出?
可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那么就是,她被自己骗到了吧?
这一刻,心里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慕奕说着,掉头就要走。
“站住!”她朝他的背影喝道,“别以为你说了几句洋文,我就不知道你是慕奕!”
慕奕语气颇有些无奈,“这位太太,我不叫慕奕。”
盈袖怎会相信?这个男人,从头到脚,没有哪个地方有丁点不一样,分明就是他。
盈袖冷笑,“你若不是他。为什么我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你还要停下来?”
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否认。
慕奕将他的无赖本性挥得淋漓尽致,“虽然我不叫慕奕,但是我的名字是谐音。”
“哦?怎么个谐音法。”
“我叫牧易纳德。”
牧易纳德?
“呵,”盈袖气笑了,“很好。那么,接下来你敢脱掉裤子,让我看看你侧臀么?”
“?!”慕奕震惊。
“你的侧臀,有一个褐色的胎记。”盈袖肯定地说道。
他忍不住捂住后臀。心想他的盈袖对他真够了解的,连他后面有个拇指大的褐色胎记都知道。
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不再属于他,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妻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那就是白天在家洗手做饭,晚上温柔缠绵的女人。
想到她与别人同床共枕,别的男人触摸亲吻她绸缎一样丝滑的肌肤,他的心就被揪成一团,难受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思及此,他的脸冷了下来,说:“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别再纠缠我了。”他扔下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盈袖凝视着他的背影。
真的是他,他还活着,真好。
可是,他怎么不认识她了呢,对她的态度转变这么大盈袖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他会不会在遭遇大难的时候,就失了忆?
“妈妈!”真真捏捏盈袖的脸,不满地说,“我叫了你很多次啦!”
盈袖反应过来,忙问:“怎么了真真?”
“那个人,是谁?”
盈袖抿了抿唇,看着真真的眼,认真地说:“他、就是你爸爸,真真的爸爸。”
真真皱起了小眉毛,“可是,他为什么不要真真?”
那个男人,只瞥了她一眼之后,就跟妈妈说起话来,将她无视掉。
“你爸爸他,只是忘了一些事,所以”盈袖不想跟她解释太多,怕她听不懂,“总之,他是爱你的。”
真真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盈袖碰了碰她小巧的耳垂,笑着问:“真真喜欢他吗,你觉得这个爸爸怎么样?”
“不好!”她鼓着嘴巴,“他对妈妈不好,对真真也不好!”
盈袖笑了起来,唇边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她的额头抵着她的,她的真真,是聪明的,她懂。
夕阳的余辉布满天空的一角,金光撒在费列广场上,照耀着她们,将投在地面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
慕奕一路疾走,也不见盈袖追上来,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手伸进口袋,摸着那十个硬币,他咬咬牙,决定把这钱付给塔罗牌占卜的老太太。
她说,在不久的将来,他将获得圆满的爱情。
虽然已经知道和盈袖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感谢老太太说了那么一句好话。
他走进一条小巷子,却找不到老太太了。
烟酒馆的门口,那神婆打扮的老人家已经消失不见。
慕奕愣在原地。
回到渔村,那帮老头招呼他过来,递给他一个烤好的鱿鱼。
这群人,每天只知道奴隶他,这时主动给他这么个好东西,让慕奕有点受宠若惊。
“伙计,还有五个月,你就可以走了。啧,时间过得好快啊。”渔民感慨道。
贝拉家的老头说:“你看咱们大家都熟悉你,舍不得你,要不你就别走了吧,留在我们这里,然后娶个漂亮姑娘,跟我们一起生活吧!”
慕奕嘴角一抽,谁稀罕跟你们一块生活啊
盈袖回到土菲花园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