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
他说的对,她为什么要打扰他?她明明是一个有夫之妇,却对他死缠烂打。
她这是在倒追吗?然而她并没有成功。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女追男,隔层纱,可这事放在他跟她身上,却没有隔层纱的效果,反而是隔着两座山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有时间,就带着真真来渔村看他,想让真真对他熟悉,也希望他对她们的接触,能让他忆起过往的事。
她发现自己真是蠢透了,竟看不出来,他原来是假装。亏她当真以为他是真的失忆,请了医生来。
也正是因为请了医生来,才能听到他说的那句话
尖锐,偏激,抗拒,伤人。
他没有失忆。
他只是不想跟她过多纠缠。
“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她忽然开口。轻声凉薄,“抱歉,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贝拉和洋人医生没想到她最后会说出放弃的话。
能不放弃吗?必须放弃啊,她嫁了人,已经没有立场管他的事了。
为了摆脱她,他还假装失忆。可见。他有多讨厌她。
可能,他经历过险恶的绝境后,就对爱情提不起兴趣了吧?比起爱情,生命更重要。
罢了,不管他是什么想法,她都应该点到即止,不再插手关于他的事。
知道他还活着,那就够了,她可以问心无愧地继续她的生活。
慕奕看到她脚步一动,转身离去。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喉咙好像被封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远去。
回想她刚才那一眼,清透了然。她已经知道,他没有失忆。
他的心针扎一样地痛,痛苦又难堪。
他敢这样羞辱她,对她恶语相向,还不是仗着她对他失忆的包容,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践踏着她的真心。
一旦被她知道。他都是假装,故意这样辱骂,那她就不会再包容他了吧。
看到她的眼睛从最初的受伤,再到惊痛,最后到了平静的冷然,他不安地发现,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说。她不会再来了。
她果真说到做到,她再也没有来渔村。
渔村里的人有些不习惯,他们喜欢看到那个中国小孩,漂漂亮亮的,声音软糯,口齿清脆。
由于下午一点至三点的日头太大,所以她们都是四点左右。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到来。
她们或站在礁石上,观赏海上日落的美景。或光着脚,踩在厚厚软软的沙滩上捡贝壳。
可现在,她们再也没有来了。
他在杀鱼的时候,偶尔会抬头,望向那块大礁石,却每每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那里空无一人,耳边只余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他放慢了杀鱼的动作,一娄子的鱼到了天黑才被清空。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抬起头,望着被夜色笼罩的海村,心中荒凉。
他之前对她视而不见,面上摆着一张臭脸。可他心里,却是感到欢欣的。
因为她的到来,他忙碌的工作再也感觉不到疲累。
因为她准时的出现,让他对每个明天都充满了期待。
他口上总是驱赶着她离开,心里则舍不得她离开。
直到她真的如他所愿,离开了这里,他的心里突然空虚得可怕。
努力地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湿意逼了回去。
“嘿,”是贝拉的声音,她宽大的手掌拍向他的肩,“你还好嘛?”
慕奕没有看她,“你看到我哪里不好了?”
“我看到你好像快要哭了。”
慕奕恼羞成怒,“你不知道中国有句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么?”
“对不起我没听说过。nns。”
“”
“喂,”贝拉今天挺有闲心,“你是爱着那个上官夫人的吧?”
慕奕默认。
“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呗。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彼此相爱的两人,却要做到这个地步。”
“彼此相爱?”慕奕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反问。
贝拉点点头,“是啊,你不是相爱嘛?你爱她。她也爱你啊。”
慕奕垂下眼帘,“她只是愧疚而已。”
“,n,”贝拉摇头,“那个小孩子,是你的吧?”
“嗯。”
“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就足够证明她是爱他的。别怀疑,分娩的痛苦,男人不会理解。还有,她每天都来看你,连续七天没有间断,连下雨天都来了,你怎么能说。她不爱你?”
“但她明明”慕奕想要争辩。
贝拉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帐篷去,一边说:“还听到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局中者迷,旁观者清,你也该清醒了伙计。”
慕奕皱紧了眉头,躺在沙滩上,吹着潮湿的海风。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