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宇文漓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从未考虑过这个。
宇文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叹气道:“阿漓,你是我最珍视的亲人,我知你不忍伤害他人性命,因一己欲望导致伯仁因你而死,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何况,她真的不值得。”
“三哥,我知道了。”宇文漓惨白着脸点了点头,拖着脚步向前走去。
“阿漓!”宇文澈见弟弟失魂落魄,心里也难受得很。可长痛不如短痛,他必须让宇文漓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正轨。“阿漓,宴席伊始,你要去哪里?”
宇文漓回过头,他眸中水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那水光汇流滴落。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三哥,我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了。”
说着,便脚步虚浮作势离去,却被宇文澈一把拉住胳膊:“阿漓,你不是黄口小儿,你也是到了舞象之年娶了亲别府而居,还要如此幼稚到何时?世人皆知你我感情深厚,这种场合你如何无故缺席?你给我笑着回到席上去,不能教人看出你有任何异状,否则你如何解释?父皇且刚安了心,你不要做出让他起疑的事!”
“阿漓,你的王妃还在外面吃酒,她聪颖得很,不要让她瞧出什么来。”宇文澈绕到他面前为他整了整衣饰,安慰道:“阿漓,你生在皇家,早晚要面对些你不愿却得笑着接受的事,父皇和贵妃的宠爱无法护你一生周全。但是三哥会,三哥一定会护你,可你也要学着如何伪装如何自保。这女人的事,三哥知你伤怀,可一切皆是为了你的前程考量,你莫怪三哥。”
宇文漓抬眼对上宇文澈疼惜的目光,眼中的泪终是忍不住滚落。他瓮声瓮气地叫了声“三哥”,便再也说不出什么。
“傻小子,莫不是三哥太凶将你吓哭鼻子了不成?”宇文澈抬手替他擦去泪珠,“把脸擦干净,今天我特命了厨房采买了刚打上来的鲈鱼,这不是你最爱的,怎能错过?”
宇文漓也抬手擦了擦脸,惊讶道:“可是三哥,你不是最闻不得鱼腥味么?”
脑海中闪过那天清心殿中被迫吃下的一口蒸鱼让他在回府的路上吐得死去活来,宇文澈尽量控制着胃中不适,冲着那傻弟弟宠溺地笑笑:“可是我记得鲈鱼是你的最爱,请了昇阳楼的厨子来做,比不上宫里,但也另有一番滋味。”
熊亦燃被两个丫头送进喜房,里面的宝玲早已等得如热锅蚂蚁,见她进来,忙接过熊亦燃引到床边坐下,转身对两个丫头微微福身:“劳烦二位姐姐,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好了。”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正要说什么,被另外一个拉住。拉人的正是为熊亦燃捡盖头那个,二人中她看起来也更机灵沉稳些,拦住那个,她带头福了一礼,规规矩矩:“那婢子退下了,祝侧妃与王爷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说着便后退几步,宝玲拦下二人,拿出两个封好的银两替熊亦燃赏给二人,二人双手接过,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听见门叶合上的声音,熊亦燃猛地掀起盖头大口呼吸,两只手也在脸庞快速扇动,嘟囔着:“呼!闷死了!”
宝玲也拿出手帕替熊亦燃擦了擦脸,看她闷的脸颊泛红,心疼道:“真是的,那顶小轿空间狭窄,这两个婆子也不知给小姐透透气,本就被盖头捂着脸,又在那么狭小的地方……”
一说到这个,熊亦燃满脸都是笑意,忙拉住宝玲的手喜滋滋道:“她们怎会呢,还得盖得严严实实在外面讲闲话呢,却不知我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宝玲,你知道吗?我听这两个婆子嚼舌根,说这位王爷是位断袖!”
宝玲惊掉了下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熊亦燃只当她高兴傻了,自顾自讲着:“你能想象吗?咱们两个日后相依为命偏安一隅,夫君不会在意我,我也不必讨好他。我们在院中养条狗,若是够大还可以养些鸡鸭,在后院种些瓜果蔬菜,或是花花草草。至于王爷,咱俩不用搭理他,一年到头只需年节家宴上看看他,这样的日子简直是”
“太棒了!”
“太惨了!”
二人同时说出两个极端的答案,熊亦燃满头问号看向宝玲,见她脸上没有自己想象的欣喜,而是一脸悲切。
“姑娘,我本以为到了这里还能搏一搏,兴许……兴许咱们努力让王爷爱惜姑娘,姑娘你有了靠山倚仗,过得也会轻松些。若有了王爷的爱慕,再抓紧生下长子,那即使日后府中有掌家的王妃,姑娘有了王爷的孩子也多重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