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不想跟他交恶,虽然他没有完成斩杀任务,但现在他身上是既有杀功又有功德的,日后至少是一方神灵。
于是,阎王便把之前位面发生交融的事故说了。
季溟闻言,也不显得惊讶,只轻飘飘道:“我要去找她。她是哪个位面的?”
阎王忙道:“除非有天道护持,个人根本不可能穿越位面。”
凭空一把黑气化成的长剑,抵在阎王的咽喉,冷声道:“说。”
“就在隔壁”,阎王看了看这煞气剑,“华夏位面。但是怎么打开通道,小神实在不知。”
这话一落下,那高大鬼影便原地消失,闪耀着金光的罗秀灵魂被扔在阎王殿中的黑石地板上。
看着季溟消失的方向,她才不可思议说道:“他喜欢的不是我的脸我的身体吗?他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占了我身体的女人?”
阎王:、、、
罗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洁白的墙壁,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鼻端浮动。
“醒了?”爸爸惊喜的脸凑过来,“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摇摇头,罗袖喊了声爸爸,问道:“我们组遇到了泥石流,是吗?”
罗长国按下呼叫铃,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放到女儿嘴边,才笑着道:“看来脑子没问题。”
罗袖默默吸了两口水,四下打量着病房内的各种布置,床头放着她最喜欢的藕百合,花尖儿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旁边还有个保温壶,是她经常用的那个。
还有熟悉的爸爸。
一切本该是很熟悉的东西,她心底却有种久违的感觉。
医生过来了,给罗袖检查一番,确定没什么事。
罗长国看女儿有些发呆,还是不太放心,对医生道:“再给安排个全身扫描。”
医生点点头,收起听诊器,“也好。毕竟昏迷了大半个月。”
听到门响,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或者准确的说是总觉得缺点什么的罗袖问道:“爸爸,我的同事们都没事吧?”
“他们都没事”,罗长国把保温壶里的粥倒出来一碗,“好几个都已经出院了,还来看过你。对了,袖儿,你妈也过来了。待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
罗袖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因为受不了爸爸的没有进取心离婚走了,之后便常年定居海市。
对于罗袖从事的职业,她也非常看不上,几次劝她转行,因此,罗袖跟她的妈妈很不对付,她常常想如果她以后有了孩子,不管喜欢什么她都会支持。
“你妈妈其实很爱你”,罗长国舀了一勺粥送到罗袖嘴边,“这些天一直都来看你。你先前只靠营养维持,先喝点粥。”
粥里只有一些好吸收的蔬菜,罗袖张嘴吃了一勺,问道:“爸爸,你每天都给我带粥吗?”
罗长国笑道:“是啊,我又不会算命,不知道宝贝乖乖什么时候醒。”
罗袖又问:“那妈妈给我带了什么?”
罗长国一噎,“你妈管着几万人的生计,忙着呢。”
罗袖哼道:“那您还要保护居民们的各种安全呢,比她还忙。”
但是喂着罗袖吃了大半碗的蔬菜粥,罗长国还是来到病房外面给张芳美女士打了个电话。
“袖儿醒了?”那边似乎在开会,确定了就道:“那我下午去看她。先挂了。”
罗长国看看自己还没来得及应声就黑掉的屏幕,叹口气:“怪不得丫头说你不疼她。”
和罗长国离婚后,张芳美也没有再婚,整天不是开会就是出差考察,也不知道打拼这么多事业,以后准备交给谁。
罗袖住的是青市人民医院,不像私人医院有什么高级,因此一出病房门,外面就乌压压吵嚷嚷的堪比春节时的火车站。
罗袖带着口罩,坐在轮椅上,罗长国拿着检查的单子,握着轮椅把手在一群人后面等电梯,时不时还会低下头看看女儿的脸色。
“待会儿做完检查,爸爸带你去医院的花园看看?”
罗袖点头。
正在这时,这个两边都有很多人在等电梯的地方突然响起一声怒喝,“检查什么检查?老子没钱。谁让你多事的,就是骨折而已,在外面随便找个诊所不能治啊?”
一个面色黝黑、方形脸、又高又壮的男人提着个瘦小的女人挤出人群,女人手里还紧紧拽着轮椅的把手,哭道:“强子,你别拉,儿子还在轮椅上呢。”
边上的人都看不下去,说那男人:“你儿子骨折了你还这么拉,万一留下残疾毁的是孩子一辈子。”
罗袖侧头看去,正好和那个轮椅上黑瘦的少年对上视线。
不知怎么,罗袖心里一动。
那少年也有一瞬的愣怔,双臂撑着轮椅就要站起来。
罗长国请旁边的人帮忙照看一下女儿,已经两步走过去掐住那男人的手腕,厉声道:“放手。”
男人反手想打,又一下子被罗长国给摁住了。
罗长国道:“你再阻止你儿子去拍片检查,我会给你们当地的派出所打电话,请他们好好劝说一下你的。”
“我家的事,派出所也没权利管。”
“但是你侵害他人的健康权,派出所就有权利管。”
男人还要叫嚣,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还有人主动将已经到的电梯位置让出来,“大姐,你先带你儿子上去。”
“妈”,少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带着几分不自然,“我们和那位姐姐去坐一部电梯吧。”
他看着罗袖,眼底闪过滚烫的欣喜。
扫描的科室和拍片子的科室距离很近,罗长国欣然邀请这对母子一起,电梯里,少年的目光不时就从罗袖身上扫过。
罗袖被看得有些反感,抬眼白了他一眼,用口型无声道:“小屁孩儿。”
少年一下子笑出声来,握住自己的手腕,双肘搁在轮椅柄上,说道:“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屁孩儿。我叫季溟。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罗袖低头整理袖口。
“姐姐今年多大了。”
罗袖不想理会,这个叫季溟的,眼里那种侵略性太强,她一方面不喜欢,一方面竟然有种荒唐的这个黑小子还挺帅的感觉。
因此罗袖便不愿搭理他。
季溟的母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家孩子平时都不太爱说话的。大哥家的姑娘长得好,跟一块儿玉一样,让人想亲近。”
罗长国哈哈一笑,摆手道:“我家这个姑娘性子可不太好”,跟着对季溟道:“她叫罗袖,长袖的袖。她可比你大好几岁呢。”
季溟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如夏夜星光般灿烂,问道:“那姐姐多大了?”
“问女人的年纪很不礼貌你不知道吗?”罗袖突然说道。
季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半点反应,便猜想她可能是回来后不记得自己了。
这是惩罚自己后来想起她也没有说吗?
季溟心里苦笑,看她现在对自己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要娶回来,恐怕没有在先前那个位面容易。
他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这里的一切他并不算十分陌生,以前,袖儿就是照着这样在建设他们的国家的。
这里的法律制度、文明程度,都已经很高了。
自己想强娶豪夺,只怕还没动手就被她给送到法制机关去了。
想到这里,季溟适时露出几分失落神色。
罗长国舍不得训斥自家女儿,便笑着对季溟道:“别介意。她下个月就要过二十六岁生日了。”
季溟听到,眼中的笑意又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我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一个月,姐姐这是比我大了八岁。”
沉默不语的罗袖:好像胸口中了一箭。
这是他们的第一见面,不太愉快。两个月后,罗袖下班后跟同事去吃饭,再次见到了手长脚长但是看起来白了些的男孩。
他正在她常吃饭的那家砂锅店做店员,看到罗袖,眼睛里立刻亮的像是缀满了星星。
“袖儿”,季溟走过来,下意识便想伸手拉她的手,看到她微微皱眉,立刻改成一个握手的姿势,“我们又见面了。”
罗袖点点头,在同事八卦的眼神中来到靠墙的一排沙发中坐下。
季溟端着个茶壶,一手还拿着菜牌,把茶壶放在罗袖面前,道:“店里新推出的一款乌梅茶,你应该、尝尝。”
罗袖点了菜,才问他:“你不用上学吗?怎么跑来这里?”
“我去年高考没考好”,季溟笑道,“这是来到京市打算一边打工一边复习的。”
罗袖想到他那个爸,也没再多问。
等到她们吃完饭离开的时候,那个在她眼中十分乐观的少年又凑过来,笑着拿出一个那种很便宜的智能机,说道:“袖儿,加一下我的微信吧。”
同事捂着嘴笑,给了罗袖一个眼神,先走开了。
罗袖看看他的手机,竟然是个土黄色的,再看看他脸上开朗的笑容,总觉得怎么那么违和呢。
但她到底拿出手机来,扫一下他的二维码,嘴里说道:“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跟我联系。”
季溟看了看她的微信头像,笑着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