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树当日被困厢房里,不曾见过大厅里这些莺莺燕燕。如今一见,她甚至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青纱白绸、锦缎苏绣,折扇美男、媚骨天成,那薄薄的领口都快开肚脐眼儿了。
纵然她前世参与那么多次扫黄打非,这古代的合法青楼还是过于刺激了。和前世有所不同的是,白马会所是招待富婆的。而眼前的男色盛宴,招待的都是男客——
喝酒划拳的,贴脸私语的,还有在桌子地下动手动脚的,耳边的醉话、鬼话、调笑声、荤段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冲击着她的三观。
夏千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扯了扯走在前面的晏宁,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您就不想取缔这儿?我可记得《北羿律例》上写了:“男为娼者,杖一百,徒60里。”
“你背得倒挺熟。”
晏宁听了似乎并不在意,反问道:“你是觉得我不会背《北羿律例》,还是觉得我和严仁礼狼狈为奸?”
“那怎么会呢!”夏千树连忙撇清,“我……就是奇怪,您这么洁身自好的人,怎么能容忍眼皮底下,有这种面乌七八糟的地方。”
“呵——”晏宁不带语气地冷哼了一声,也不回答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
夏千树懵了,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在一旁护卫的若风见机插话道。
“夏参事,我问你——何为娼?”
“卖身与人淫乐,以图衣食者为娼。”夏千树答道。
若风又道:“可四季馆是歌舞坊,这里的乐人、伎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卖艺不卖身穿成这样?”
夏千树对这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皱着眉扯起了嘴角。若风只耸了耸肩,作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
也是,四季馆的老板是严仁礼。她刚才在大厅里里扫了一圈,这里的客人,多是达官显贵、富士豪绅。且不论严家手眼通天,这些人既然同流合污,又怎么会不为严仁礼遮掩些呢?
晏宁:“好了,都安静些。”
眼见着到了厢房门口,晏宁止住了两人的谈话。
不过,还未敲门,眼前的房门就倏地一下打开。从来里面出来的,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清欢。
“晏大人、夏大人、若风公子,少爷已经在里面等诸位了,我去传膳上来。”清欢拱了拱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夏千树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他下了楼,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他了,但她还是得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好看了!他和楼下那些歌伎、舞伎不一样,有着一股清冷疏离的感觉。
虽穿的都是薄纱罗衣,但他衣着规矩,没有半点裸露。虽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却一点儿也不显得轻浮,反而透着一丝风情。
“咳——”
晏宁见夏千树跑了神,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夏千树立马收回了眼睛,跟着晏宁进了厢房。
而若说屋外那是别有洞天,那屋内就是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