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在百川村打猎摔断了左脚后,她在县里的医院养了足足一个多月,这才办理出院手续,来到大兴农场。
其实她伤口复原的很快,不出半个月就感觉自己没大碍了,但是一般人摔断腿,最少要三个月才好,她勉强拖到了一个月,让医生检查了又检查,在医生不可置信,啧啧称奇的目光中坚持出院,然后带着俩孩子直奔农场。
上月末的时候,百川村已经规划附属于大兴农场第一分场第四大队,村里种得所有农作物都归集体,统一发放工资和粮票,开垦出来的荒地也归国家,以后就是吃集体,住集体,再没有私人土地了。
由于已经进入六月初,夏季来临,同时也是雨季渐渐大面积爆发的时候,各农场担心庄稼作物被淹以及职工住宿安全,几乎所有的农场都在一边生产,一边拼命烧窑制砖修建场部房屋,还要挖沟建渠,达到雨季排水泄洪的理想效果。
分场部忙得热火朝天,人手远远不够,远在百川村的年轻力壮职工都被调到分场部参与各项劳动,第四生产队的耕耘就交给女人和老人们,孩子们没人管,成天东跑西窜,闹出不少事情出来。
有人就问韩延飞,分场部有没有学校,能不能把他们的孩子放在学校里,学费吃住啥的都从工资里扣,读书学习啥的不重要,主要是让老师把皮实的孩子们给看好,不给自家添麻烦就行。
韩延飞一想,这的确是个问题,来北寒之地开荒的十万大军之中,有一半的人都已成家,只是碍于这北寒之地天寒地冻,又条件艰苦,不忍带妻儿过来吃苦,都孤身一人在这里苦熬。
这么长久下去肯定不是个事儿,不说两地分居,夫妻关系容易出问题,就是这一个个年轻热血的大老爷们儿,没个女人在身边解决那事儿,在场里看到一个女同志就俩眼放光,啥想法都冒了出来,好几次都闹出底下人调、戏女职工,女职工寻死觅活的事儿。
韩延飞头斗大如牛,正头疼怎么处理这些事儿的时候,第四大队的人主动提前,正好给他一个由头,向总场部请示,优先修建职工宿舍和学校商店等等建筑,务必在寒冬来临之前让大家伙儿住上能遮挡风雪的职工宿舍,也要把职工家属们都迁移过来,全家扎户在北寒平原,为建设北寒平原作出世代奉献。
总场部十分通情达理,专门向农垦局提了此事,而后给予了文书支持工作,于是第一分场这一个月来,都在加班加点的烧砖窑,建房屋。
目前职工宿舍已经修好一大半,学校却是早早的修了起来,老师的人选,也挑了出来,其中就有曾经就读师范大学的余秀。
其实以余秀父亲是右→派的背景身份,无论她有什么学历文凭,曾经就读什么大学,她都没资格去教孩子,因为在北寒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知识份子。
但她能成为第一分场学校的三个老师之一,余秀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韩延飞做了推手。
想着那个面色冷峻,不苟言笑,身形挺拔的男人,余秀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能感觉到,韩延飞对她,是跟别人的女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就拿她在县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来说吧,他来医院看了她三次,每次都说有公事来县里,正好顺路,以场部领导关心职工的名头,给她买过两次在这北寒之地罕见的水果糕点,跟她公事公办的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她自己觉得这没啥,就是正常的领导关怀,偏偏跟在韩延飞身边的小矮个丁自重挤眉弄眼的,话里话外都是他们的团长有多么多么的难得,多么多么的特意,搞得她都怀疑韩延飞对自己有意思。
转念一想,她一个寡妇带着俩孩子,虽然颇有点姿势,但是看这韩延飞的长相、领导地位以及工资,放在现代就是钻石王老五,多少女孩想嫁给他啊,怎么可能喜欢她这个有右→派背景的已婚女人。
在这个时代,一个干净的身份背景,比命都重要。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放心多了,目前她还没嫁人的打算,冠军和芝芝俩孩子听话懂事的让她不舍得丢下,要找个合她心意,又不嫌弃她带俩孩子的男人结婚,还是比较困难的,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努力干活挣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出了院,她带着俩孩子在县里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正愁要怎么回百川村的时候,看见县委门口停着一辆辆小客车,打听之下,是接第二批来北寒之地支边的青年们,她想着要去分场部报道,干脆坐上了前往大兴农场的小客车,和这些支边青年一起到大兴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