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瞪大了眼睛,仿佛忌惮于某种可怕的事情,双颊却又不服气的鼓起,她带着惊慌的语气急急道:“那是我的小企鹅,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我不能给妹妹!” 记者看到神情激动忽然起来的女孩,职业习惯使她迅速的追问道:“什么小企鹅?为什么要给妹妹呢?爸爸妈妈因为你不肯给妹妹而打你了吗?” 少女连连摇头,垂着眼睛辩解,却又带上了一丝似有若无的不甘:“没有,爸爸妈妈没有打我,他们对我很好的,是我自己太自私,妹妹很想要小企鹅,但是我也喜欢小企鹅,我舍不得把小企鹅给妹妹……” 她说得颠三倒四,却并不妨碍别人对她话意的理解。 少女话里话外都十分护着一家人,却又透着深深的忌惮与不安。 见此情况,他们哪有还不明白的。 记者的神色的带上了心疼,这个女孩,实在乖巧得让人心怜。 有这样好的女儿,他们竟也下得了手去虐待,怎么说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呢! 虎毒不食子,而宋家却对这个女孩子这样虐待。 她还听说她最近所遭受的打骂大都来源于她跳舞上了电视节目。 一般人家得知自己儿女上了电视的,不都是高兴的四处宣扬吗? 可怎么到了这宋家和许家,就是关起门来挥鞭子了? 她与观众一样的困惑不解,于是她没有遮掩的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我们还听说你的爸爸妈妈非常不喜欢你上节目,甚至连舞都不让你跳了,这是为什么呢?” 宋月明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摇着头:“你们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记者沉默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逼迫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了。 她虽常年工作在生活的悲喜一线,人性的丑陋面也屡见不鲜,可是这个孩子这样美好,却生活在这样一种恶劣的家庭氛围下,另她不得不动恻隐之心。 记者停下了追问,她心疼这个孩子,她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家的暴行,这是一个和平的时代,她要呼吁大家对这样的恶势力做出反抗,孩子是无辜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遭受这样的对待? 她对着镜头控诉着宋许两家的暴行,宋月明还在身后低声啜泣着,画面真实得令人气愤。 记者走后,宋月明没有去学校,而是背着书包去了孙老师家里。 她的帝都舞院招生的所有通讯地址都是填的孙老师家里,孙老师也欣然应允,自从宋月明将自己的处境和计划向她和盘托出以后,孙老师就成了宋月明坚实的后盾。 浴血重生,能有个能真正让她放心的人,多不容易。 好在前世今生,有一个孙老师,有一个舞蹈班,承载了她生命中所有的美好。 舞院来了信,通知她七天之后前往省城参加初试。 孙老师不放心,担忧道:“月明,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宋月明安抚的笑了笑,想起赵经纶那张生动的脸来,宽慰道:“老师,您别担心,有朋友会和我一起去的,” 孙老师状似了然道:“是和雁回吗?也好,你们俩一起我也就能放心了。” 宋月明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她和秦雁回那尴尬的气氛自寿宴之后就一直没有缓解,反而有着越发尴尬的趋势,这些天来,他们虽是同桌,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上过。 孙老师见她不言,只当她是默认,稍稍放下心来,她还有其他学生要带,本就抽不出时间来,更别说一去三天! 那些在她这儿学舞蹈的小孩和家长会急疯的,舞蹈考级在即,可不是每一个家长都像宋月明她爸妈一样冷血无情,人家家长对小孩关心着呢! 于是仍旧担心着宋月明的孙老师就更加加紧了宋月明的训练,她不仅要进行日常形体训练,每天还必须随着音乐起舞,保持圆融如意的舞感,丝毫不能懈怠下去。 要知道舞感这东西,往往都是消失容易得来难的,只要两三天不注意保持,她就要花更多的精力去重新找回。 她要考的虽然是中国舞专业,可是孙老师也让她涉及了其他的舞种,不说跳得十分好,起码还是要会上一点,找到了感觉,其实所有的舞种都是相通的。 孙老师近来放音乐的口味也是极为奇葩,一会儿还是悠扬写意的中国风纯音乐,下一秒却忽然换成了动感的爵士或拉丁,忽然又是妖艳的东方舞,突兀得让人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 好在宋月明在孙老师这样变态的训练方法下,练就了一身随时随意可以在任何音乐下翩翩起舞的本领,再突兀的音乐,她也能跳得衔接自如。 孙老师对这样的宋月明十分满意,这个孩子的韧性极强,好像只要是她敢想的,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这让她非常惊喜,宋月明简直就是为舞蹈而生的,她可以将他雕琢成任何她想要的形态。 每当她一想到这点就跃跃欲试。 还有什么比遇上一个天资聪颖,后天又十分刻苦的学生更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宋月明一定能考上的。 她有这个自信。 这边的孙老师家宋月明在分秒必争的进行训练,那边的宋家和许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许善之更是一气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用着清洁无尘的姿态俯瞰众生,这些年来,哪还受过这样的唾骂? 这几天他们过得煎熬无比,本地电视台仿佛成了他们的私家报道者,汪家在乌城乃至江省的影响力实在太出众了,有汪家的地方都能成为焦点,更别说还是涉及到这样几桩不小的罪名。 偏生宋博文这个蠢货就自己扯进去了,许季秋气得想骂人,当年的事情又被拿出了反反复复的说起,当年的满城风雨如今变本加厉的又重回眼前了! 他们便是不出门,也有人在他们的房前指指点点,更甚者甚者还有扔臭鸡蛋,蔬菜叶子的,好像犯了大罪的是他们两个老人家似的! 许季秋坐在病房里给刚醒过来的许善之削着苹果,她的心情还是愤怒不堪。 刚刚她去护士站借手套,结果那护士竟然还冷嘲热讽了她一番! 那护士刚开始还笑道:“老人家精神头不错啊。” 她以为医院到底是医者仁心,和外面那些满天飞的谣言势利眼不同,哪知那小护士竟然转口就说:“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打孙女儿打得那么重呢!老人家小心身子,可提防着点儿别像老头子样又晕了,您家女婿现在是自身难保,估计也没钱给你交什么医药费了!” 气得她当时脸都绿了,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话说这么难听! 她许家的事情还用得着她一个小护士来管? 她冷哼一声:“我女婿好着呢,还用不着你一个小护士来担心,我老婆子有的是钱,还会少你那点子医药费不成?” 小护士笑了笑,满是不以为意,还透露着些嘲讽的意味,让许季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许季秋脸色发青,正欲抬脚走了,电视里突然播出一个视频,让许季秋的脚步僵在了那里。 宋博文搂着一个美艳的女人,娇宠的哄着:“那个黄脸婆,老子早就受不了她了,整日里端着一张脸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多高洁,还不是白白给人睡的下三滥货色。 要不是欠了她数十年的人情,老子老早离婚了…… 哪有我的小娟温柔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