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驮着林遥,顺从地跟在李其殊身后。
林遥忽然间微微俯身,朝着前面的人发问道:“元画说我与先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你也这般认为吗?”
李其殊牵着马微微怔了一下,老实说林遥自然是变了,只不过他觉得这些变化没什么影响,不过是从话少变得话更少,逆来顺受变得更逆来顺受罢了。
“其实元画就是那个性子,说话怪呛人的,但他肯定是为了你好,真的。”李其殊说得很是真诚,待人好坏,不在于眼,而在于心。
林遥又回想起元画看她时候的眼神,怒其不争,仿佛是在赌气一般,她心中有些触动。
其实无论是元画还是李其殊,本都没必要管她的,毕竟时隔多年,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早就学会了认命,偏偏这两个人仿佛不肯向命数臣服一般,依旧努力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回昔日宜都公主的痕迹。
她一边为其执着而动容,一边又觉得多此一举,世间少个元慧昭亦或是多个林遥又何妨,不都是各扫各人门前雪。
又不是什么相濡以沫或者过命的交情。
翌日散值,院事甫一离去,林遥便蹑手蹑脚去了后院,李其殊早已坐在马车上等她。
福田院位于东外城一侧,林遥到那地方时,正赶上众人吃过晚饭在庭院之中消食。
说是庭院也不尽然,毕竟不过是低矮的竹篱围成的一方土地,边角处开垦为菜畦,中间地面之上除了桌椅之外别无他物,年长者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小孩子们则在桌子之下钻来钻去,相互捉戏,被布蒙着眼睛的那个小姑娘约莫五六岁,一边大声问着同伴们在哪,一边用双手在周身摸索着,一步步往前探。
说话之时她便走到了菜畦旁,小姑娘蒙着眼冷不丁被周围的土埂一绊,惊叫着便朝泥土之中摔去,林遥下意识伸手,然而身边的李其殊显然比她出手更快,一把就拎住小姑娘的衣领,悬空将她提到了安全之处。
小姑娘揭了布条,只见面前站了两个,一时间有些慌乱,于是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遥便开始唤起娘亲,年纪不大,嗓门倒是挺大,林遥被她这响彻云霄的一声娘亲叫懵在原地。
很快,屋子里便传来了另一响彻云霄的回应:“来啦!你又闯什么祸了在这大呼小叫的!”林遥循声看过去,只见一白衣女子匆匆忙忙走出来,那小姑娘便躲到她娘亲的身后。
李其殊忍不住跟小姑娘开始拌嘴:“我说你这个小女娃,刚刚你差点摔个狗吃屎是我把你拉回来的,你怎么摆出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惊恐样子啊?”
小姑娘双手抱着她娘亲的腰身,朝着李其殊凶巴巴的一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