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恶犬像前两个晚上一样在走廊上来回巡视，又过半小时到了白天与米小息约定好的时间，黎青运动手环一震，脑海中传来对方软软糯糯的声音：“小青，你们准备出发了吗？”

黎青从钢丝床上翻身坐起，动作麻利地把羽绒服脱下来塞进被子里，假装自己还在睡觉，一旁的陆燃如法炮制。

犬类最灵敏的是嗅觉，夜视能力其实并不好，在黑暗中就如瞎子一般，所以两人决定金蝉脱壳，把外衣留下，这样牢房里他们的气息依旧能维持比较长一段时间，不会一走就被地狱恶犬发现。

黎青回复了米小息，陆燃已经半个身子下到地洞里了，他轻手轻脚像只敏捷的猎豹落到管道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随后打开手电筒接应黎青。

黎老师身手利落，很快也进了洞，顺手还带上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镐。

*

地下的空间并不十分开阔，而且被各种粗细不一的雨水管道和污水管道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管道塞满，两人弯着腰才能在里面行走。

借着手电筒的光，黎青看到地上有一个粉红色，圆弧形的金属制品，顶端还粘着个蝴蝶结，正是前天晚上从他兜里掉出来消失不见的发卡。

他将其捡起收好：“说来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陆同学也不会发现墙角的小洞。”

话毕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密密麻麻的管道让人眼花缭乱，在上面的时候还不觉得，但在地下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了啊！

黎青朝陆燃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意思是往哪儿走？

陆燃淡淡笑了，边在前面带路边道：“一般建筑的排污排水管道的埋放其实有相当严格的要求，否则一到大雨天气，整座监狱的污水就会倒灌，臭不可闻，所以我们只要顺着这些管道就能找到去其他地方的路。”

黎青闻言立刻给了他一个学霸果然不愧是学霸，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的钦佩眼神。

两人在管道的缝隙间通行，身周的空间高度并非固定不变，有的地方会高一点，让他们能够站直身子，而有的地方则非常狭□□仄，不得不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这对轻微洁癖的陆燃而言简直就是个灾难，因此他走得非常快，黎青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大长腿一迈，丝毫没有落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前面的路渐渐变得宽阔起来，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手电筒的光斑打在一个圆弧形的墙壁上。

“这里是下水道……”陆燃说着倏地停下了脚步，黎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走了，便奇怪道：“怎么了？”

陆燃顿了顿：“有东西。”

黎青心中一惊，从他的肩头望过去，远处地面上横七竖八，像破麻袋一样扔着几具尸体。

黎青的视力极好，尽管光线很暗，还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他还是看清了死者的面容。

雀斑姑娘！

原本年轻苗条的身体已经变得浮肿，半张脸泡在污水里，隐约能看到惊恐之色，一条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在背后，另一条胳臂以及腰部以下的部分似乎被什么东西生生拧断，不见了。

她旁边是矮胖中年男人和包括张秉全在内的另外四个昨天未能完成典狱长任务的读者，死状跟她一模一样。

黎青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没发现今天新死的刘伟明和【斑鸠】那个被王洋阴了的组员，看来他们还没被扔进“垃圾桶”。

“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黎青看着地上残破不全的尸体，头皮发麻。

陆燃脸色也不大好，他抬眼望了望头顶，语气凝重：“只怕这监狱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危险存在，小心。”

黎青点点头。

两人并未在此逗留太久，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一根半个侧面镶嵌在水泥墙里，笔直向上的粗大管道前。

“这应该就是主排污管了。”陆燃边说边把手电筒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上爬。

对从小就不爱读书，喜欢上树掏鸟蛋的黎老师来说，爬个管道自然不在话下，但令他感到惊奇的是陆燃居然也是个中高手。

“你们学霸都这么文武双全的吗？”他在下面忍不住问。

陆燃停在半空中，一手抱着管道，一手把手电筒拿下来，想了想：“生活所迫。”

黎青：？？？

大佬，你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