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京瘫在座椅上，苟延残喘，面如菜色。

祈天开门下车。

她双手抱臂，绕着破军打量了一圈。

酷是真酷，脾气不小。

不过她喜欢。

祈天第一次如此羡慕有钱人的生活。

她敲敲车窗，喊薛兆京下来透透气。

她担心这位朋友再待在破军里会死过去。

薛兆京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流体了。他全身酸软无力，祈天帮他按开了车门。

然后薛兆京整个人就面条一样，“流淌”了出去，摊在地上，怀疑人生。

薛兆京回顾他的整个人生。他平时仗着小聪明，偶尔是有耍点小心眼欺负欺负同学。但是，如果他有罪，请用联盟律法制裁他，搞个破车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算怎么回事。

关键这破车还是他自己的。

伤害性极大的同时，侮辱性极强！

薛兆京迂口气，问祈天：“你刚才说，破军，是活的？什么意思……”

声音还是有气无力，他现在全身上下，只剩脑子还能运作了。

“嗯，跟赛事精灵不同，不是智能，是有自主意识。对吗破军？”

破军又打了个响鼻，哦不，是喷了一口尾气。

这就是回应了。

祈天摸了摸它的车前盖，真乖。

薛兆京脑子里蹦出一个词“仿生甲”。

很快他又摇摇头，把那个念头赶出去。那门技术，联盟不是早就禁止研究了吗？

看来他得好好问问他大哥，这车到底什么来路了。

祈天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她说：“破军来历不简单吧，这脾气，不像个功成身退的退役军车，倒像是个……”

倒像是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后半句祈天没说出来，她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在蒸汽朋克末世，给傀儡装配一种热核能源之后，傀儡就能自己行动，但那些行动都是按制作者设计的指令进行的。信使每天不厌其烦地在驿站间往来，生产工也日夜不停地重复着一样的工作。它们可以笑可以哭，却永远不会感到幸福和悲伤。

拥有自主意识的傀儡只有无忧一个。

祈天曾在鲁班书上反复寻找，也没有找到关于傀儡意识的只言片语。

机关师留给她的话里只说道：“我的最后一个作品无忧，将陪伴你成长。”

没有详细描述他制作的过程。

这是祈天一直以来都好奇的技术。但她绝不可能将无忧拆开来研究，所以也一直没什么进展。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类似的技术。

祈天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学习。

手艺人对技术的追求永无止境。

薛兆京没在这里跟祈天继续讨论下去，他直觉这事不简单，他看了眼时间，说：“现在怎么办，这里离我家已经有一千多光里，走是不可能走回去了。附近也没有公共交通的站点。”

被薛兆京这么一提醒，祈天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

她的业务饭！

祈天着急地问：“我们出门多久了？”

薛兆京还是摊在地上有气无力：“十几分钟吧，不到二十分钟。”

不到二十分钟？

那还来得及！

祈天吃力地将薛兆京塞回车里。

薛兆京是拒绝的。

他嚷嚷道：“我现在不想碰到它！不！我都不想看到它！”

破军喷出一阵白气表达它的不满。都不用祈天发出指令，它自己关门锁紧，还妥当系好薛兆京的安全带，让他挣扎不能。

祈天赞一句破军好样的，笑眯眯安慰薛兆京：“乖，闭上眼，一会儿就到。”

“全速返回！”

“嗖！”

“啊啊啊啊……！”

破军返回的路线几乎是直线的，路遇障碍则直角闪避，因为速度太快，从外面看就像交了闪现一样。

但是坐在里面的人其实并不会难受。

薛兆京也慢慢品出味儿来，刚才出来的时候，这破车颠得他五脏六腑移位，都快吐了。可是现在速度比刚才还快，转弯角度比刚才还绝，他却一点没感觉到不适。

如果能忽略窗外可怕的瞬移景象的话……

这是，被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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