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初把他送到门口,门板一关合,她一脸生动的表情瞬间抹去。宋颜初沮丧的坐回到沙发上,今晚的感觉很古怪,从始至终都很不畅快。一口气马上要喘顺的时候,又突然更窒息更堵塞了,就像现在。
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就越想拥有更多,渐渐也就没有那么自在了,变得心浮而气躁。
倒是叶谨年,收放自如,喝醉了和清醒过来完全是两种样子。宋颜初这会儿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他是真的了。像别人说的那样酒后吐真言?还是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操控的行为根本就是疯癫的,有违常理。
宋颜初越想越烦闷,感觉要走火入魔了,她端起茶几上的碗一饮而尽,接着回房间睡觉。
叶谨年出来后,在车上坐了很久。
他感觉头疼欲裂,一条胳膊架在车窗上,死死撑着额头,那样锥心刺骨的难耐几乎逼出泪来。
他屏住呼吸,意图保持整个身心的宁静,却无形中加重了胸腔的负担,感觉要爆炸了。
眼前一条发黑的路,艰难跋涉,走了不知多少年。走不下去的时候,以为转一个弯,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看来,他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叶谨年最恨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喉咙发紧,忽然委屈得像个孩子。想得到,可是,严厉至极的“超我”告诉他绝对不行。他就像个胆小怕事的孩子,默默的伸出手来就会被狠狠拍打,直到最后眼眶含满泪水却不得不放弃。
分明不公平啊。
宋向平回来的时候,宋颜初已经起床了。看到书房的门紧闭,忽然反应很大:“家里有人来过了?”
宋颜初惊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进过我书房?”
宋向平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就没顾得上锁门。一直以来家里只有他和宋颜初,一年到头没什么客人。宋颜初有自己独立的学习空间,自小不会来他的书房翻腾,所以,他有不锁书房门的习惯。
宋颜初闻言,很无耐:“是我看到你书房的门开着,就替你关上了。干嘛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宋颜初发现宋向平最近神经敏感。以前他从不干涉她的交友,现在经常问东问西,总担心她被人骗,疑心重重。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宋向平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说:“没事。快吃早餐上班去吧。”
宋颜初嘱咐他:“要是太辛苦了,就休息一下。工作是做不完的。”
“我知道了。”
叶谨年今天在门诊坐诊。
一位患者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的儿子去年跳楼自杀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高中二年级。据患者说,她的儿子很调皮,喜欢打架,时常和老师顶嘴。老师同学都说他脸皮厚,爱出风头。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某天晚自习忽然毫无预警的跳楼自杀了。
患者看到自己的儿子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当场昏厥。醒过来后,她就患上了全身疼的毛病,尤其后脑勺疼得厉害。
患者神色忧伤:“我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没有人需要我,我连自己生的儿子都看不住,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活着太累了,真的,我看不到任何活着的希望。”
……
叶谨年平静的听她说完。他说:“不,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你现在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只是因为你病了。”
叶谨年刻意问了患者的家人,知道患者的儿子坠楼时,后脑先着地整个都摔碎了。所以,患者浑身疼痛,是一种模仿她儿子受伤情况的心身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