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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沉,是他吗?

眼眶里未褪的潮气模糊了视线,关慕不太确定,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那喇叭又响了一声。

驾驶室里的人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她才彻底回过神。

“过来。”低沉的声音融在微凉的夜风里。

关慕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猛然停住脚步,背过身去,拼命揉了揉自己湿润的眼眶。

他看到了,肯定会笑自己的。

手足无措地胡乱拿袖子抹了一通。

感觉到脸上的泪意已经干了,她转过身。

关沉不知何时也停在那,隔着几步的距离,目光不时地略过她一眼,散漫又淡然,像是在等她,又像是一个随意站在街边的路人。

清瘦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关慕乌黑绵密的眼睫垂下,僵硬地走过去。

“怎么会在这?”他随意问了句,语气稀疏平常。

好不容易收拾稳定的情绪,又被这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形。

关慕压下喉间的酸涩,低声道:“散步。”

“哦,那走得挺远。”

这人...怎么老拆穿她借口!

关慕不想说话了,更怕自己一开口就控制不住情绪。

关沉大概也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走吧,我刚好路过这里,送你回去。”

一声不响地跟上了车。

关沉发动车子没有马上走,而是丢了包面巾纸过去。

关慕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吸了吸鼻子为自己辩解:“我没哭!”

“嗯,那你擦擦玻璃。”

“关沉!”他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关慕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断。

没办法再粉饰太平了。

蹩脚的借口,拙劣的演技,他兴许早就看穿了,也清楚她为什么来这里,说不定还撞见了秦睿送女人进酒店的那一幕。

最后的自尊仿佛都被揭开。

关慕难堪得反驳不出一句话,她攥紧手机,去推车门。

但关沉更快一步,在她手刚碰上门把时,清晰的落锁声响起。

“我不坐你车了,我要下去!”她将纸丢掉,凶他的声音里溢出一丝哭腔。

关沉本来想踩油门直接走。

但瞥到她微红的眼眶,又有些无力地熄了火:“那你想怎么回去?”

“不要你管,反正你先让我下去。”她别开头,生气地小声控诉,“明明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假惺惺——”

“下车吧。”关沉打断她,拔掉车钥匙。

关慕怔了一下,听清他的话后突然又后悔了。

但嘴上还是不肯妥协:“下就下,我就是走路回去也不坐你车!”

说完,重重甩上车门。

为了显示真的不稀罕他送,关慕走得很快。

夜风阵阵袭来,吹得人起鸡皮疙瘩。

没走一会,她又冷又累,准备拿出手机叫车,但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发现自己刚刚把包给落在对方车上了。

怎么办?

折返回去好丢人。

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有些崩溃地抱着手臂在路边蹲下。

鼻尖被吹得泛酸,她把头埋进膝盖里,一边懊悔着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想着该怎么回去时。

一件宽大的外套罩上了她的背,还带着一股温热。

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关沉~”

“嗯。”他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一下,“起来。”

“我包落在你车上了。”她吸了吸鼻子。

关沉弯腰握住她手腕,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我知道,回去拿吗?”

“你为什么不带过来?”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关沉松开手,沉默了片刻后轻笑了一声:“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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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原路返回。

但没走几步,一道“咕噜”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饿了?”关沉垂眸看了她一眼。

确实,她今晚出来得急都没来得及吃晚饭,在飞机上又只喝了一杯水,算算已经快一天了。

但碍于尴尬,她还是摇头:“没——”

又“咕噜”一声。

好吧,彻底抵抗不下去了。

她低下头,思索着该给自己找个什么台阶。

身边的人突然开口:“走吧,我饿了。”

关沉带她去了一家当地的特色餐厅。

起初,大小姐还有些嫌弃,但当那些卖相极佳,香味浓郁的菜端上来时,内心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了。

外皮纤薄的汤包。

轻轻一口咬下去全是汤汁饱满的蟹黄。

还有醇香乳白的鱼汤,口感嫩滑的新鲜刺身。

关慕优雅地解决掉一个小汤包,好奇地看向对面的人:“关沉,你以前来过这吗?”

他眼睫动了动,没答。

关慕想起来他原来好像就是凌港人吧。

大概是自己四五岁时,关家以京盛的名义创办了一个公益基金,主要就是资助一些希望小学以及福利院。

关辛才还带着她去过几家,关沉就是她在其中一所福利院里见到的,当时一同去的还有媒体记者。

或许是孩子间的交流在镜头前最不容易让人联想到功利性。

她被要求和福利院的小孩互动。

可关慕并不想靠近那些小孩,因为他们的手黑黑的,头发也乱乱的,她害怕他们会弄脏自己漂亮的小裙子。

她一点也不配合拍摄,关辛才拿她也没办法。

最后福利院的负责人找来了比其他孩子大一些的关沉,她也不记得对方当时和自己说什么了。

只记得这个哥哥好漂亮。

身上也好好闻的,和之前那些吵闹的小孩一点也不一样。

采访就这么顺利地进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