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淮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眉头拧紧。一个小厮站在床前,手里捏着药瓶,正要倒不倒的姿势,脸上几乎要哭出来。
看沈鸾闯了进来,沈淮立刻就要起身披上衣裳,被沈鸾上前一步按住,面上露出赧色,语气却乍然轻柔:“阿鲤,你怎么来了?”
“大哥你受伤了?”沈鸾近前来才看清沈淮背上赫然有好几道深深的伤口,皮肉翻开,血迹被清理过却还是不停地往外渗。
她一下子红了眼,声音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一看她哭沈淮便要挣扎着起来,却见沈鸾忍着不让泪落下来,伸手接过小厮手里的药瓶:“这药直接撒上去就行吗?”
阿鲤似乎长大了许多,沈淮一时有些怔住,沈鸾又问了一遍他才连忙道:“对,直接敷上去便可,这是上好的伤药,过几日就好了!”
说罢,似乎觉得她不信,又强调:“是真的,大哥不骗你!在西北的时候都是用的这个,不管刀伤剑伤都管用!”
沈鸾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将伤药仔细扑在他狰狞的伤口上,厚厚敷了一层,又叫那小厮拿绷带来。
小厮先是被大少爷的伤吓了一跳,又被二姑娘闯进来惊了一下,这会儿才如梦方醒赶忙取了新的绷带来。
待沈淮料理好伤口,小厮端着染了血的衣裳下去,沈鸾一颗心还提在嗓子眼,打发了白露出去守着门,看向沈淮。
“大哥,你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记得前世大哥回京时受了伤,但她却不知道是不是大哥隐瞒了实情,只看今日大哥的表现,必是不想家人为他担心的。
沈淮确实不愿让家人知晓此事,不过看着妹妹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到底心里软成一团,拢了拢衣裳叹道:“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此番回京,我和父亲归家心切,在半路上就与车队分开,轻装简行骑马上路,这才能赶在今天进京,但没想到在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的地方,我们遇到了埋伏,那行人功夫不弱,所以我才受了点伤。”
他说的简单,但只看他身上那些伤便想象得出当时的场面必然极其危险,若不是沈承德与沈淮军伍出身,拳脚功夫厉害,只怕这会儿都不能坐在这里了。
沈鸾心中惊骇,面上也露出几分后怕:“大哥觉得,有可能是什么人做的?”
“只看那些人的身手,应当不是边关行伍出身,最有可能的就是私卫。”沈淮本来不欲多说,但是看着阿鲤异常坚定的眼神,也只好把他和父亲的猜测说了出来,“沈家树大招风,这几年父亲不在京中还好,如今回来了,这种事只怕少不了,我和父亲都有准备,你莫要担心。”
沈鸾捂着嘴,要不是今日大哥说出这番话,她竟不知道沈家已到了这样的地步,原来只有她被保护得好,从不曾知晓这些。
见她似乎被吓到,沈淮顿时有些懊恼,宽慰她道:“这些事都有父亲和我,用不着你一个小姑娘家操心。外头的事最重要的是平衡,沈家盘踞京城几乎百年有余,若是沈家出了事,京城也必然要翻天覆地,所以很多东西看着凶险,实则都是小打小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他说的笃定,若是沈鸾没有经历过那些,定然也会放下心来,正如前一世她的天真念想。
她想告诉大哥不是这样的,可是她没法说。
知晓大哥对她的呵护,沈鸾也不想让大哥替她担心,因而压下翻涌的心绪,故作轻松地弯弯眉眼:“既然大哥这么说,我就安心了,不过大哥和爹爹还是要小心为上。”
沈淮松一口气,露出笑颜:“知道了。”
“对了,大哥回来的事澜姐姐应当还不知道,前些日子成阳大长公主去世,我见了澜姐姐,她虽瘦了些,但精神还好,说是喜丧,苏家都不许他们大哭。只是可惜,你们的婚事可能要推迟些了。”
这件事沈淮是知道的,老夫人一早便给镇国公送了消息去,不过说起心上人,沈淮耳根一红:“父亲与我说了,婚事不急的。苏姑娘与她祖母感情深厚,老人家去了,她定然心里难受,可惜我们紧赶慢赶也晚了这么久,明日我该上门拜访的。”
沈鸾偷笑:“是该去看看的,澜姐姐一定也想你了。”
沈淮面上也红了:“乱说什么!不要败坏了苏姑娘的名声。”
“是是是,我说错了,是大哥你想澜姐姐了。”看见大哥一瞬红透的面颊,沈鸾嗤嗤笑,“那我不打搅大哥休息了,明日我与大哥一同去侯府看澜姐姐呀。”
说完,便躲着沈淮的瞪视出了门。
翌日,沈鸾陪着大哥一同去苏府祭拜,又替兄嫂做了回传话的红娘。
回到国公府,便得知元平帝在今日早朝上对沈承德大加赞许,将于十日后在清和园设宴,广邀文武百官共襄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