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再来这里?还是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陈燃有点儿摸不清这个界限。
谭骁不像是林至白,他做任何事都随了自己的性子,不给对方留有余地。陈燃忍不住去比较,她想到那会儿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林至白是怎么解决的?
那时她刚和林至白在一起不久,也是被这样的议论,场面也是这样的混乱,林至白是知道了来找她,不留痕迹地把双方都拉开,他脸上总是笑得温和,和他们找到解决的方案,不伤了双方的面子。沟通都结束,他才揽过陈燃的肩膀,带陈燃离开。
两人在车上,他轻声安抚,话语是那样的温柔。
他说:“小燃,没办法的。”
“什么没办法?”陈燃根本不理解他,陈燃确实能感觉到,和林至白在一起后,她总是想学会懂事,但如今她看向他,眼底全然不服气,别的事情她都可以懂,但她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受这些,她又不是真的像她们所说的,“凭什么?难道我就该被这样污蔑?”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叹气,手指缠绕在她的发间,“你的想法我都明白,我也多想和你一样,是打是骂,可这些都解决不了问题,还会闹得难堪。未来这些人总归还是要见的,不是吗?你让我怎么办呢?”
他的手拍着她的背,一点儿又一点儿安抚,温柔又耐心,跟她讲述道理。
“小燃,我很想和你一样,可我不能和你一样,你能体谅我吗?”林至白拉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想要吻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但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好吗?”
那天的吻终究没落下,陈燃偏开头,一次又一次,林至白也不强求,后来她果真没再听到那样的污蔑,他们再见到她面上都带了微笑,没人再和她起冲突。陈燃开始相信,相信林至白。也对,他们生意场上有往来,林至白确实没有办法为她放弃,但又怎么样呢?他已经为她找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怎么了?”谭骁见她不说话。
陈燃只是摇摇头,筷尖残留的酸甜味也失了味道,她心里发堵,也是真的失落,她原本以为在卫生间的时候,这件事大约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其实不是的,原来还有比最好的还要好的解决方法,从根源上解决。
……只是,原先的她从不知道。
他们是真的不一样。
吃过晚饭,两个人从包厢离开,相比来时的天,现在的视线更暗了几分,去往停车场的路还有一段,两人全都被包裹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
陈燃的情绪一直不高,谭骁侧眸看她:“在想什么?”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本能地拼补到了那时,他在包厢门外,一脸冷淡的面容:“在想是不是人都是这样。”
“嗯?”他问。
“在每个人面前都不太一样。”
陈燃还记得有次聚会,他们忽然讨论起什么,有人提出了每个人在他人眼里的状态或是性格是完全不一样的,明明是做同一样的事情,喜欢你的人会把它美化,讨厌你的人总是向坏的一方面去想。陈燃原本以为这是个人的主观行为作祟。因此,她把谭骁当作是朋友,因此,就算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会有差别,她也从未用别样的角度去看他。
可好像不是的,不止是主观判断,一个人在面对不同的人也会出现不同的态度。
要不是今天,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当然。”他丝毫没有辩解。
陈燃没想到他承认:“那你呢?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
“不一样。”
“是吗?比如说…….说话的态度,行为的方式。”陈燃若有所思,那谭骁是什么时候决定用好的一方面的态度来对她,想要把她当作朋友的呢,“对我,对别人,你都不一样吗?”
“嗯,不一样。”他侧过头,盯住陈燃的眼睛,“你不是想知道芭蕾舞剧的事情的吗?”
陈燃点点头,他说这话想一出是一出,一下子就转变到了芭蕾舞剧:“对,我想知道。”
“现在我回答你,如果是别人跟我说她想去看芭蕾舞剧,我不会管,也不会理。”谭骁说,“但如果是你,我会管,也会理,不光如此。”
陈燃怔愣一瞬,莫名感觉到什么,重复了他的话:“……不光如此?”
“嗯,不想给你压力,不想让你拒绝。会认真,会想要找借口,会告诉你是朋友空闲的票,没有人去看,只是碰巧。”他直白地袒露,“我对你就是和对别人不一样。”
莫名地,他会开始考虑许多事情,不想跟原先一样。
四周好安静,谭骁想这大概是私人会所的好处,也是私人会所的坏处。因为太安静,他们方便说话,也因为太安静,他都能够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那么激烈。
要不是发生这些事,本来是应该缓一缓的……
忽然,他停住脚步,就在她身侧:“虽然有点儿不合时宜。”
陈燃眼皮一跳。
大约是在黑暗中,眼睛看不到,嗅觉反而更清楚了。他身上的乌木香重了些,有温度的,陈燃能闻到,他是靠近了的。
月光越过叶缝,铺洒在谭骁肩头,他的目光灼灼,看向她的眼底,说:“陈燃,我在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