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充斥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日,夏家的姑娘也以同一种方式惨死在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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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日的半夜,江喜儿在河边脱下溅满了鲜血的嫩黄色长裙。下游有人打捞,如果让衣服顺水而下一定会暴露,她挪动石头把衣服压在下面。
一边哼着歌一边用河水洗去身上的血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里提着砍下来的人头,走回家中。
“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姐姐?”江喜儿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黄家小姐的人头,看着她。
“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姐姐! !”她把人头扔了出去。
咚、咚、咚、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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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姑娘的头都没有找到。此事闹得满城风云,人心惶惶,都把自家所有的窗户钉上了木条,整个屋子就像是一架密不透风的棺材……
衙门推断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成年男子。
“姐姐,我好害怕啊……”江喜儿坐在床上,“你说他会不会来杀我们?”
“别怕,不会的,姐姐保护你。”江喜儿温柔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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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我好害怕啊!你快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江喜儿蹲在墙角,盯着床底下发抖。
“姐姐!我害怕!我害怕!姐姐!”
江母和江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拿着蜡烛跑了上来,“喜儿!出什么事了?!”
“娘……是姐姐……是姐姐……姐姐她……死了。”
江母见她这样,当即就哭了出来,把她抱在怀里,“哪儿有什么姐姐妹妹的,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江喜儿拽着母亲的衣服,不住颤抖,“姐姐……没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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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喜儿坐在黑暗里,握着双鱼玉佩,瞪着一双眼睛,缓缓摇着头,“是谁杀了姐姐呢?是谁呢?我要给姐姐报仇,把他的头也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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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江喜儿脸上溅满了滚烫的血,看着床上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好像不是他。”
她把人头抱在怀里,血全部吸到了她衣服上。她爬上柜子,顺着房梁,挤进了烟囱里,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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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三家儿子出事了,凶手至今没有落网。
城里人每天活在担惊受怕里,都要疯了,死者的家属更是不依不饶。一干人等跑去了衙门闹事。
这么逼着衙门,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三番五次,还出现了暴动。
衙门没辙了,关闭了大门,跑路了。
城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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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喜儿趴在床底下,手里的尖刀缓缓地在地面和床板上划动着,拉出长长的划痕。
她慢悠悠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一刀捅进了他的脖子里,握着刀的手猛然扬起,带出一串喷洒的血!
“也不是他……”江喜儿把满手的血抹到自己脸上,“究竟是谁杀了你呢……我亲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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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已经死了五个男子了。
“姐姐,我找不到杀了你的凶手。”黑暗里,江喜儿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
“我找不到。我的姐姐……是谁杀了你?”
江喜儿看向了扔在枕边的那把尖刀,她摸向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鱼玉佩,咧嘴笑了,“好像是我。”
“我要为你报仇……”她拿起那把尖刀,反手握着,猛然捅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竟然还有一口气,她拉住着刀,切割着,却终是割到一半就咽了气。
她不甘地瞪着一双眼睛,头耷拉在肩头,和脖子还连着一半……
我是谁?
江喜儿直到死都觉得自己是江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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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钎毅叹了一口气,“江喜儿的父母说,一年前她疯了,自己凭空杜撰出来个人。一开始,是自言自语,到后来直接说自己是妹妹江乐儿,还说姐姐已经死了。”
“再后来,江喜儿竟然自杀了,要砍自己的头,砍到一半就死了……我光是听着都瘆人……”
万古川明白了。
江喜儿想成为所有人都喜欢的“江乐儿”。
所以在他和林泓去的世界里,无头女孩和活着的女孩都说自己是“江乐儿”。
在那个世界里,黄小姐和江喜儿是很好的朋友……玉佩也是送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含着不甘想为从前的自己——那个“江喜儿”报仇。
却终是走错了路……
八件染血的衣服,一件沾的是自己的血。
双鱼玉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