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南京是最好的时候。
天高云阔,处处飘着桂花香。
今天是个周一,贺怀和周末对调了休息就带上帐篷和吃的,开车带着文棉去了中山陵。
听说明孝陵的神道上银杏叶子都黄了。
所以他们准备白天去景区逛一逛晚上就去流徽湖岸露营。
因为不急,所以他们下午两点的时候才出发。到了神道上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此时日头西斜,午间的热气也散了。小风阵阵带着湿润的青草香。
文棉踩在青石板路上,脚下铺了一层厚厚的银杏叶子。
南京从去年就出台了政策规定了好几处景点的落叶不扫,这神道就是其中一个。
是以一路走来这里的秋意最浓。
文棉常年宅在家里画画平时很是缺乏锻炼才走到一半就已经有些气喘了。
身型高大的男人,从她身后跟来,随手拂了拂她沾湿的刘海,说:“觉得累就休息一会。”
文棉摇摇头说:“没关系,不累的。”
“那我们走慢一点。五点半往回走就可以,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女孩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颗浅浅的小酒窝,说:“好啊。”
然后,朝男人伸伸手。
宽宽大大的手掌就握了上来。
文棉低头,看看已经把自己的手都裹进去的大手,轻轻地动了动。
“恩?”贺怀鼻尖发出淡淡的一声,掌心松了松。
女孩的手掌就扣到了他掌心上,手指顺着指缝缠了上来。
再低头时,小姑娘已经仰头朝他看了过来,亮晶晶的眸子里,还盛着满意的笑。
“我们走吧。”她说。
贺怀唇角一扬,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拽到了自己怀里。
小姑娘红着脸推推他,一双眼睛小兔似的四处偷瞄,生怕被来往的人注意到。
好在周一,又是午后,行人不算太多。
贺怀只抱了她一下,听见有人踩着树叶过来的沙沙声,就把她放开了。
文棉小手在脸侧扇了好一会才把热度给降下,转头怨念地看了男人一眼。
后者没脸没皮,还往她颈间直看。
文棉才消了热度的脸,当即又红了上来。
她连忙摸摸自己的衣领,问:“干嘛这么看我。”
男人倒是直言不讳,带着薄茧的指肚在她手心轻轻地挠了挠,说:“想亲你。”
话音落下,腰上忽然被人一揽。她几乎是脚未沾地地被男人拖到了石像背后。
神道本是一条长长的主干道,两侧分别立者巨大的石像,石像之间种了密度不小的银杏。
贺怀把文棉往石像身后一带,两人的身影就掩在了树干和石像之间。
这还是文棉和贺怀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在外面无甚遮掩地亲近。她的身后是行人踩在层层落叶上闷闷的声响,间或夹杂着行人的交谈。
面前则是男人满是侵略的气息。
“怕什么?我挡着你呢。”贺怀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侧,低低哑哑的。
说着,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勾在她的耳后。
指甲若有似无地蹭在耳垂处的小窝窝。
“你别乱碰”女孩用气声,小小地说。
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地想回头看。生怕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躲在这里。
这么隐秘的地方,万一被发现,哪怕什么都没做,也要被误会吧。
可男人却完全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反而越发的猖狂。手指已经顺着她的耳朵缓缓,移到了她的颈侧。
指尖轻轻往她的衣领外一勾,就按在了她的颈窝。
那里,有贺怀出门前留下的一颗小草莓。
文棉特意把衬衣的扣子系到了最上头,才勉强把它给遮住。
“想在外面也留一颗,看你还怎么遮。”男人凑上她的唇角,说。
“你敢”文棉小声说。
威胁的话,说出来都是软绵绵的。
回应他的,是男人一声低低浅浅的笑。
之后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说:“行了,不闹你。再磨蹭一会,赶不上去梅花谷了。”
文棉抬头嗔怨地看了他一眼。
究竟是谁在磨蹭啊
两人一路顺着满是银杏叶子的大道往前走。过了梅花山,就到了绿草茵茵的梅花谷。
几只小鹿卧在湖边正悠闲地吃草。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还有位才学会走路的小朋友,咿咿呀呀地朝着小鹿的方向蹒跚。
已是下午的五点,林子里的风吹在身上已经开始泛凉。
那小朋友的妈妈拿了衣服帮他穿上,他就乖乖站定。一双眼睛倒是不得闲,滴溜溜四处看着。嘴唇咧的开开的,奶声奶气地说:“鹿!”
妈妈就耐心地回应:“恩,是鹿。梅花鹿。”
小朋友听的高兴,两条腿一蹦,叫的更大声了:“鹿!梅发鹿!”
贺怀去往旁边买了一小盆胡萝卜,塞到文棉面前:“去喂喂?”
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到了其中一头小鹿面前。
文棉从盆子里拿了一棵胡萝卜,放到小鹿的鼻子前。
明明已经趴在地上昏昏欲睡的小东西,闻见食物的香味立刻来了精神。嘴巴往前一伸,脆脆地咬了上来。
文棉摸摸它的毛,耐心地和它讲话:“你不要急,我还有很多呢。”
一人、一鹿,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吃的认真。倒是分外和谐。
贺怀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说起来,文棉的病已经治好大半年了。但小丫头在某些方面,依然保持着那股不谙世事的纯净。
就像现在
明明知道小鹿根本听不懂她说话,却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
好像对方真能听明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