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名男子就是给木哈国三王子提供装备和攻打方案的冷寒,因为之前颜石带领的小队烧毁了军队的粮草,消息传到了前线,三王子气急攻心,下令马上攻打益州城。然而当木哈国的士兵们气势高昂的拿起□□与西疆大军对战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木哈国士兵射出去的□□居然大部分都没有办法射伤敌人。西疆大军士兵见此情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越战越勇,而木哈国士兵方寸大乱,步步溃退,直至最后损失惨重,只得撤兵。 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想到那个废物三王子,冷寒都觉得自己要呕出一口老血来。而他之所以这么痛恨言靳,则是因为他从小道消息得知谋划此次事件的就是言靳。经此一役后,三王子在木哈国的地位迅速下降,而且在西疆大军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木哈国暂时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单独对抗了。 因此,冷寒不得不另谋他法,在益州城周边的国家里,庆国的力量是最强的,而且国君年轻,较好掌控,所以他打算策反庆国。然而冷寒设想了一百种攻略庆国国君的方法,却没想到最后竟是把自己搭了进去。谁又能想到这庆国国君长了一张正气凛然的脸,私下里却是个荤素不忌的,恐怕就连那穆丞相都不知道他教导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不爱钱财不爱权势,唯独最爱美人,尤其是有性格的美人,这美人还不限于女人。 冷寒出身于前朝皇室,一身皮相自是不差的,兼之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脸上总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使得他的身上具有一种难言的魅力。若是女性看见了会想要去怜惜他,而庆国的国君自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在暗地里琢磨着怎么把他拖上龙床。在冷寒半推半就下,两人玉成好事,沈离洛自然对这新得手的美人有求必应,听冷寒说跟天启国有血海深仇,他便同意了要和木哈国一起谋划攻打天启,反正对于沈离洛来说,一座城池抵不过美人的一个笑脸。 到了今天这个局面,虽说是冷寒自己一手推动的,可是他的内心却是痛苦万分,若是有的选择,有哪个男子愿意雌伏于他人身下呢?更何况冷寒也曾是天之骄子,也曾经傲视群雄,有时候冷寒心里好恨,恨天启国的司青岩让他国破家亡,恨父皇无能被人夺走帝位,恨老天爷让他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血海深仇。有时候冷寒也会想若是能死了就好了,可是只要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皇妹被人欺辱从城墙上跳下的那一幕就会跳出来,母后插在胸口的那把刀仿佛在活生生地剐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得解脱。 ――― 茶馆里的先生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俊逸才子和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话说那才子的前妻啊,因为洗衣服掉下河里被一名男子救起,那河水浸湿了那小妇人的衣服,小妇人惊吓过度,没想到要遮掩一下,失魂落魄地就这么走着,等到回到家里,一路上也不知被几个男人看过了她的身子。第二天流言满天飞,丈夫不谅解她,亲人朋友取笑她,最终她不堪众人的冷嘲热讽,把那一岁多的孩儿托付给自己的奶娘,用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算是全了自己的贞洁之名。” 台下的夏槿夕听到这里,“啪”地一声放下了自己的茶杯,等看到众人都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时,有些尴尬地挪了挪身子。 颜石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的动作,问道:“怎么了,小夕?” 说到这个,夏槿夕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道:“颜大哥,我是替那小宝宝生气,你说这世界上这怎么会有那么自私的娘亲?那妇人如果没有办法尽到娘亲的责任,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才一岁大的孩子,以后要是遇到心地歹毒的后娘,那孩子的一生就毁了。” 颜石笑了笑:“其实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很多人有勇气去死,却没有勇气活着接受别人的嘲笑。说什么名节,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太过懦弱罢了。” “哦...那依两位之见,那失去了贞洁的女子,莫不是不应该去自杀以全自己的名声?”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颜石和夏槿夕抬眼看去,是一个长相儒雅的公子,看对方这幅“那女子难道不该去死”的神情,夏槿夕怒道:“这位公子,莫说这位小妇人并没有真的失去贞洁,就算真的是,那又怎样,难道那样子就活不下去了吗?了不起不过就是离开丈夫自己独自生存罢了,哼,如果失了贞洁就要去死那我们天启国的寡妇也许也应该被抓去浸猪笼。现在这样子她自己倒是一了百了了,丢下嗷嗷待哺的小儿没人照顾是为不慈,丢下她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为不孝,这样的行为根本不配为人母也不配为人女。就这样子的行为居然在庆国是值得赞扬的,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那公子神情微变,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情绪,继续道:“这位小姐你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你当然无法体会当事人的那种绝望,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夏槿夕冷笑一声,“呵呵,若是我是那小妇人的话,肯定要先给那男子两巴掌,关键时刻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妻子受了委屈不知道护着,这样的男子要来何用,还要妻子为了他的名声去自杀,做梦去吧。” 说完这些话,像是突然想起来颜大哥也在身边,怕自己这彪悍的一面吓到他,夏槿夕有些忐忑地问:“颜大哥,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颜石爽朗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宠溺地说:“小夕说的棒极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而已,若是只为了些无足轻重的东西,轻易地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实在愚蠢之极。那小妇人就算没了名节,没了丈夫,又如何呢?她若是能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会发现她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就像我们那边的女子一样不依靠男子照样活得精彩。” 夏槿夕有些羞赧地缩了缩头,脸色爆红,颜石这才想到小夕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颜石和夏槿夕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问话的公子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沉痛与悔恨,若是自己当初能够及时阻止皇妹和母后自杀,她们是不是现在也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良久之后,那公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想来就算当时她们能够被救下来,以她们遇事只会哭的性子想必过后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离去了。 夏槿夕看着对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嘟囔了一句:“怪人一个。” 颜石听到她的话,有些叹息地说:“好啦,小夕,莫要与他计较,许是他的家里有同样境地的可怜女子罢。” “我知道的,”夏槿夕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颜大哥,我们也走吧,这话本听着真没意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