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去请个大夫来吧。”冷微之小声询问着。
“不要看大夫。”温无影翻了个身,身体在被子里拱了拱,“大夫又不能治内伤。”
冷微之无奈,她们出门时从血蚕那里带了一些药,内伤外伤都有,可惜和银子一样,全都被水冲走了。
“这次怎么这么严重?”她去抓温无影被子里的手,依旧冰冷,毫无人的温度。
温无影翻身看着徒弟,表情看得出是生气,“这次是被水淹了。”气鼓鼓,委屈屈。
冷微之也不敢笑,可是师父这样实在是可爱。她摸摸师父的头,“我一直想问,师父为什么这么怕水啊?”她们俩住在山中精舍的时候,也没看出温无影如何怕水,两人进出要走九曲桥,温无影还不是飞来飞去,没有一点问题。
“不知道,大概……天生的。”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怕水。平静的水面还好,比如在山中精舍,那里是湖水,平静无波。最怕的就是湍急的河水,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不过以她的心性,这种恐惧是能够被克服的,并不会让人发现端倪。这次实在是星象所示,她知道是自己躲不开的劫。
明知道是劫,还要去做,这种心情和赴死没什么区别,所以说未卜先知的人根本不是被上天眷顾的,怕是上天厌弃,用来惩罚的。
“师父……”冷微之突然起身扑到温无影身上,温无影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师父,弟子会水,会保护您的。”冷微之笑着将头埋进温无影的颈窝,闻着梅雪清冽的淡淡幽香,眼底都是得逞的笑意。
温无影没什么动作,冷微之不是一个热情的人。这些年在书院里也谨守着师徒的规矩,难得看她和自己如此亲昵,她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欣慰许多。这世上终究还有一个让自己牵挂的人,那么自己的一切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两天后,师徒俩随着谢家庄的人启程前往傲风山庄参加武林大会。
但凡是武林大会,必然早早筹备,数月前遍发请帖,让参与的人早做准备。数月前温无影还在书院,飞叶津有遍布各国的消息网,必然会收到消息。但是直到她下山,也不知道什么武林大会。
看来这所谓的武林大会,要么是临时决定召开,要么就是规模很小,大概仅限于桑国的武林门派。
谢楼飞很照顾温无影师徒,单独让出一辆马车给师徒二人乘坐,住宿饭食也都安排得很好。他见温无影不爱吃东西,还让酒店另外准备饭菜,倒是弄得温无影不好意思,告诉他不用麻烦。
同行四天,师徒俩都适应了这种生活。
马车里,冷微之抱着食盒,在师父巴巴的眼神下瘫着脸,“就吃两块啊,不许多吃。”
温无影笑,缓缓伸出三根手指,挑了下眉。
“好吧。”冷微之打开食盒,里面点心的甜香味道立刻飘散出来。她用油纸包了三块点心递给师父,还不放心地叮嘱,“今天不许吃了啊。”
温无影也不说话,开心地吃起了点心。
要说谢楼飞看着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心还真细。他发现温无影只对点心感兴趣,其他的菜式都不大动筷子,就让人备了一食盒点心送过来,温无影看了自然欢喜,却根本不接。冷微之十分自然地接过食盒,还担任监督工作。
到了傍晚,一行人要在前面一个村子投宿。村子太小没有客栈,谢楼飞便让人找了几户人家,多给银子让人家把房子暂时空出来给他们留宿。
“温姑娘,山里没什么好吃的,您师徒凑合吃点,等到了前面的万忧城,我请你们吃顿好的。”谢楼飞道。
温无影依旧温和,“谢庄主太客气了,一路行来都是我们叨扰,庄主不必招呼我们了。”
谢楼飞点点头,转头安排别的事去了。
“万忧城?”冷微之皱眉,“是我想的那个忧字吗?这么不吉利?”
温无影用筷子随便挑了两下就放下了,“是很不吉利。”
翌日清晨出发,冷微之特意去和谢家庄的人询问万忧城的事。队伍里有一个向导,说原本的路线是要绕过万忧城的,可惜他们耽搁了路程,若是绕路怕是赶不上武林大会开幕,只能走万忧城这条路。
“万忧城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要绕路?”冷微之好奇。
向导摇摇头,“姑娘家不要打听这些,我怕你害怕不敢进城了。”
冷微之好笑,她的胆子并不小。“你且说说,我的胆子可大了。”
向导转头,沟壑纵横的一张老脸看着挺吓人,“冷姑娘,听没听过一句歌谣,万忧城,万鬼哭,有的进,没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