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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机用吹风机吹并用力甩过之后,路南溪确认,自己的手机是确实不能用了。

打大半个下午麻将赢来的钱,刚好能买个新手机,她努力保持乐观,就当自己没吃亏吧。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天夜里她就开始发烧。

头疼,浑身肌肉酸痛,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糟。

人在生病时会格外脆弱,凌晨五点多,她难受得醒过来,昏昏沉沉中觉得不划算——她巴结关睿,接近关睿,是为了抱大腿,抱大腿是为了让自己日子能过得舒服点,但现在她一点也不舒服,她委屈得想哭。

然而哭并不能治病,半个小时后,她还是艰难起床穿上衣服,打算出去买退烧药。

此时的关睿刚冲完澡,从浴室出来。

对男人来说,做这种梦并不新鲜,但和从前模糊的脸不同,他第一次梦到自己认识的人。

梦里面,路南溪还叫他了,以那种带着哭腔的婉转音调……

他走着神回想梦境,一边收拾脏掉的床单,哪怕是成年男人,没有途径发泄还是会有这种尴尬的状况。

收拾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什么重物倒地的声响。

他立刻开门循声找过去,打亮客厅的灯,才看到,他的春梦对象此刻正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得趴在地板上。

路南溪已经难受到没力气自己起来,忽然亮起的灯光刺得她眯起眼,关睿应该是来了,她竭力强行挽尊,用手一撑,翻身……

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足足半分钟。

关睿垂着眼看她,见她脸色潮红,额角有汗,他脑中想到个可能,弯身用手触她额头,果然滚烫。

“你发烧了,”他皱起眉,“去房间躺着,我看看药箱里有没有退烧药。”

路南溪弱弱喘了口气,心中庆幸,这下就不用她下楼买药了,她说:“没事,我在这等着,你去找找吧,谢谢啊。”

“你有病?”关睿问。

路南溪:“这不正等着你的药?”

关睿:“……”

路南溪喘了口气,又艰难扯动唇角,挤出笑,“我真没事,地上凉快,我躺这降温。”

关睿一时无语,俯身将人横抱起来。

路南溪惊呼一声,本能地想寻求平衡,手就勾住他脖子。

他感觉怀里抱着个火炉,一点儿旖旎心思都没有,他居然对这么个东西动了歪心思还做那种梦,他在心中质疑自己的品味,将人抱回卧室,放到了床上,“你盖好被子,我去找药。”

路南溪充满希冀的眼神送男人背影出去,又在几分钟之后迎接他。

然而,关睿两手空空。

“家里的退烧药和感冒药都过期了,”他面色不大好,“我换个衣服,送你去医院。”

他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就回自己房间换掉身上的浴袍,头发半干,但此时也顾不得了,再折回她房间将人抱起便出门。

路南溪已经烧得迷糊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她被男人抱着也觉得颠簸,临死之前还要经受这样一番折腾,她悲从心中来,眼泪就源源不绝地往外冒。

关睿将她放进车后座,看到她满脸泪痕,心头毫无预兆地软了下,柔声道:“别哭了。”

路南溪这次哭得一点儿声都没有,只有眼泪,他关门去驾驶座,心底有些焦躁,这个点太早了,诊所什么的都没开门,他压着限速找到最近的一家医院,直接抱着人进去挂了个急诊号。

医生给路南溪做检查后也面色变了下,她居然烧到了四十度二。

这时候,她的身体自我体感已经不是发热,她冷得缩成了一团,嘴唇都在哆嗦。

医生给她打完针,安排护士给她输液,最后她被安顿在临时病房里。

所幸病房是单人间,关睿在旁边陪着,护士扎完针看他一眼,“把被子给她盖上吧,她现在感觉是发冷,要注意保暖,一会儿症状改善也别揭被子,能捂汗的话会好得快些。”

关睿其实有些嫌弃医院里的被子,但这时候显然没得挑,他还是拉开给路南溪盖上了。

护士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

路南溪缩在被子里发抖,这会儿没眼泪了,面色蜡黄,小声而短促地喘着气。

关睿在旁边坐下,看了她一阵,很难得地生出几分悔意,她会受这个罪,他难辞其咎。

他伸手给她掖被子,她的手却忽然抬起。

他怕滚针,立刻捉住她的手,小心地放在掌心,低声说:“别动了。”

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倒是安静了一阵子,慢慢地,发抖的症状也好多了。

关睿没有放开她的手,半靠着椅背,安静地看着点滴。

又过一阵,路南溪另外一只没扎针的手也摸过来,两只手捧着他的手,还嫌不够似的,热乎乎的额头抵在他手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