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2 / 2)七十一变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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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提及白色城镇发生的惨剧,海军英雄,卡普不自觉流露出一种与往日性情截然不同的气势,低沉中裹挟着唏嘘与愤怒。

北海,白色城镇,弗雷凡斯,过去的无限繁华如今烟消云散,那片死地寸草不生白骨曝于荒野。

那一切是原本不该发生的事,是每一个心怀正义之人都深恶痛绝的不义之行。

然而造成那一切的幕/后/黑/手…

现役大将佛之战国看了他这个几十年如一日,始终刚烈耿直不肯对世俗有半点妥协的朋友一眼,又闭了闭眼睛,到底没有象训斥库赞那个臭小子那样出言责备,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当然知道卡普对世界政府与天龙人的不认同,这个混账如果肯让步,甚至只要一点点,哪怕只是态度上的软和些…

算了算了。

战国在心里无声的多叹了口气,随即收起对自己朋友的那点感慨,转而关注那些与她有关的事。

耳边,卡普的叙说还在继续:

“我到的时候,她躺在杜兰德那个已经成了废墟的家庭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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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些经由语言缓慢叙说转而在脑海中构建的影像,当日那一幕依稀仿佛在现役大将佛之战国的眼前浮现:

卡普接到消息即刻动身前往寻找,抵达的时候是半夜。

那两天北海经年不断的风雪恰恰停止,星夜下,那个人睡在原址是庭院的雪地里,衬着那片显然被整理过的瓦砾断墙,看上去…

“就象是找不到家的孩子,闭着眼睛在睡梦里哭。”

卡普这样说,皱起的眉心隐约带着点心疼的意思————战国又盯了一眼过去,总觉得以他们海军英雄这种,下了战场就缺根弦似的脑子,会心疼简直是奇迹。

“她应该是受了伤——”

“也不知道是那天在马林弗德受伤未愈,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睡在废墟里,我的见闻色感觉不到存在,手也无法碰触,只是能够看见。”

直到第二天下午微妙的虚实变化才结束,紧接着就苏醒,睁开眼睛却不理人,只是看着天空。

神色恬静而又空茫,眉宇间蓄着的郁郁柔倦与深深的寂寥,原本肤色就极白,这一带着伤,脸色更是一点血气也无,越发显得娇弱。

像一只殒落的蝴蝶,生命静止在最凄艳的瞬间。

↑↑↑这一刻,旁听的现役大将佛之战国嘴角隐晦抽搐一瞬,这种文艺的形容词出自卡普之口,已经不是奇迹而是神迹了!

几十年了,他就没听过卡普会用这种特别有文化的遣词用句,真的不是脑子被什么奇怪能力影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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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内心波澜壮阔的吐槽,陷在回忆里的家伙一无所觉,接着又详细说了她醒来之后发生的事,包括雪地里那场交谈,包括不顾她抗拒将她带回军舰。

以及,她在回程路上再次昏睡,并且出现相同情况,睡着后身体就进入一种虚实变化不定状态。

返回马林弗德的途中,为了确保她不会再次消失,或者遇到意外,将她安置在能力者专用囚室的原因。

那人的存在感十分诡异,见闻色无法捕捉,卡普原本认为她是入睡的缘故,只是不想她的变化会毫无规律停止,人并没有苏醒却真实存在着。

军舰上…呃~女人比恶魔果实还稀有,昏睡不醒的那个人颜色极好,让人心猿意马,如果一直处于虚幻状态倒也简单,偏偏又会无规律终止变化。

将她安置在军舰舱室里,天晓得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会不会昏了头,又在她处于真实状态的时候凑巧碰上,继而干出什么事来。

卡普不能随时守在她身边,于是采取折中手段,将她安置在关押能力者的专用囚室内,戴上海楼石镣铐,严令禁止无关人等靠近。

直到27天后,即将抵达马林弗德前,她毫无预兆苏醒。

再之后,是卡普通过见闻色察觉她醒来,随即前往底舱探望时发生的系列事件。

一切的一切,巨细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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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听完全部的现役大将佛之战国总算明白,那个人傍晚为什么会开那种恶劣的小玩笑。

以身相许————她出现的那一个晚上,卡普的口不择言是没常识,相信她也同样过耳既忘。

然而在弗雷凡斯重逢之后,也不知究竟是两人的交谈中,卡普的试探触及她的某些禁忌亦或者态度不妥当,甚至是因为醒来发现自己被无故关押?

所以她积攒了怒气,最后报复到他这个算是罪魁祸首的人头上来。

霎时间,总觉得自己被无辜殃及的战国,默默横了眼坐在身边的不着调老朋友————所以说,每次这混蛋做出叫人糟心的事,为什么都要牵连到他啊?

磨了牙之后,想了想又取走卡普握在手里的军牌,将它拈在眼前细细端详片刻,他又开口,“你怎么会想到去杜兰德的家?”

北海支部发往海军本部的消息只是提及,有人目睹与本部密令调查的目标容貌极相似之人,疑似进入白色城镇遗址。

而弗雷凡斯虽说是弹丸之地,要想找一个人却也不容易,更何况卡普一开始就目的地明确。

多奇怪啊?卡普究竟是怎么突发奇想,居然会把两个相当于拉夫德鲁和南海这样,差距十万八千里的人联系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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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战国得到了回答,“直觉——”

给出肯定的答案,紧接着,他们海军英雄又一次开口,“战国你记不记得,关于雪妖精的传说…”

“嗯?”他瞥一眼过去,随即愣了愣,因为————卡普的神色有些古怪,察觉他的目光就回视过来,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几丝不确定。

沉默一瞬,复又说道,“他,杜兰德临死前,一再拜托我要照顾她。”

“可是那个她,无论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线索。”

“既不是他的女人也不是他的亲人,根本不存在的‘她’,却叫杜兰德临死也不肯闭上眼睛,要我用照顾来还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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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的困扰,战国同样一清二楚,“我知道,不止是你欠着救命之恩,我和泽法也曾经受到过照顾,这份恩情我们也有份的。”

“可…当年除了后勤司,我们三个私下里也动用所有人手,用了好几年最后都查无此人,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三十年——”

杜兰德.斯科特,原海军本部中将,他们,战国、泽法、卡普,三个人都曾经受过对方多次关照,卡普甚至被救过一命。

要不是杜兰德救了卡普,现如今也没有海军英雄一说。

杜兰德.斯科特是狷介耿直光明磊落的男人,也是他们年轻时暗中崇拜的人。

他的阵亡,是他们无法忘怀的感伤。

海圆历1481年的时候,原本已经提交退役申请的杜兰德在海上遭遇极恶海贼洛克斯,不幸重伤,被送回马林弗德后到底没能熬过去。

临死前拜托卡普照顾一个女人,当时战国不在场,事后海军后勤司参照前例处理抚恤事宜时的结论是,杜兰德中将没有任何亲人。

为此卡普还把后勤司负责人给揍了,认为对方不负责任在敷衍了事。

可奇怪的是,后勤司耗费人力物力重新调查,结果还是没变,最后,卡普和战国以及泽法私下动用人手去秘密查访,用了几年时间,结论也一样。

后来,战国和泽法认为,是不是杜兰德当时神智已经不太清醒,凭空想象出一个不存在人,所以才有那种癔妄呓语。

杜兰德.斯科特的拜托,他们海军这位过分执着的英雄始终耿耿于怀,可将近三十年时间过去,到底也没有消息。

现在旧事重提,却是从一个无论怎么算都不太可能的人那里。

…………

战国皱了皱眉,只是不等他说什么,卡普已经抢先开口,“北海雪妖精的传说只存在于海军内部,我好奇查过,传说的源头是杜兰德。”

“那家伙在战死的前一年,喝醉了总喜欢吹牛,说自己会有一个无比美貌又温柔贤惠女人陪伴,就象雪妖精。”

“也是那一年开始雪妖精在海军内部流传。”

“那天,我接到通知,医生说他从深度昏迷中忽然清醒,恐怕是到了最后关头,所以我赶了过去…”

“他,杜兰德说可惜他不能成功退休,没办法遇到她,所以拜托我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她。”

“他说,不能相遇是唯一的遗憾。”

说到这里,卡普停下来,抬手抹了把脸,神色变得极是复杂,除了缅怀故人更有几分无法真正确定的纠结感。

“可这也不能证明…”反驳的话说到中途忽的停顿,战国垂低眼帘,看了眼躺在掌心这枚被体温偎热的海军军牌,一时间心思有些混乱。

沉默一瞬,重新抬高视线,随后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论,“你该不会是想说,杜兰德他看到了未来?”

可是这样同样不能解释,她的异常表现。

即使看到未来,杜兰德也死去将近三十年,根本不可能与她相遇,那么她为什么知道杜兰德,甚至握着亡者的军牌在睡梦里恸哭?

并且,她在他们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对他们这样熟悉。

另外还有两个关键的地方:

“杜兰德的遗物保存在海军本部,金狮子史基闯入马林弗德那一年,机要档案库在战斗中损毁,这枚军牌在遗失清单当中。”

“那么她是从哪里找到它,或者该说,是谁把它放到杜兰德的故居里?”

“最后,杜兰德的故居,我记得似乎被他的某个有资格接收家族遗产的远亲卖掉了?按照你的说法,那里居然保存原样?”

说着说着,战国惊悚的发现疑点越来越多,关于那个人和杜兰德.斯科特的联系,他倒是愿意相信卡普的直觉。

在外人看来粗神经又任性的卡普,事实上意外的细心,并且拥有无比神奇的直觉。

战国他们这些有着几十年袍泽情谊的人都知道,蒙奇.D.卡普的超强直感,有时候比见闻色更管用。

所以,如果卡普的直觉是,那么真相就八/九不离十。

然而军牌与杜兰德的故居,这两个重大关键,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她的手笔,当中或许还存在某个微妙的人物尚未被发现。

那么,是谁?

又是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