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天色灰蒙蒙的,将雨未雨的样子。可即使这样,也难以遮掩丞相府今日迎亲的喜庆,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罢了,终是无缘之人,若再强求恐怕又是南辕北辙,落得个不欢而散。
我名唤谢雨疏,昨夜雨疏风骤的雨疏,是当今陛下的唯一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年少时便喜欢一个人,他如同皓月星辰,眸光温柔,是我毕生追逐的荣光。
可是今日他成婚了,他再也不是我的少年郎了,邻国公主与我朝丞相之子联姻,普天同庆,万千灯火常挂于上京,格外耀眼。
我像一个胆小鬼一般,瑟缩在寝宫中,日日饮酒,日日寻欢作乐,上京城里的人都说,公主殿下为了陆隋大人已然颓废不堪,恐难承袭大统,群臣都逼迫父皇将远在边疆的长兄传召回来,着手立储之事。
父皇日日下朝后都来哄着我,恐我心里有个不开心,做出什么傻事来,恍然一个月,父皇仿佛苍老了许多。
我心痛不已,好在长兄总算回来了,他一向是宠溺我的。
“娇娇,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狗男人,把自己哭成这个模样,你也太窝囊啦!”长兄擦干我脸上残留的泪水,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想想看啊,陆隋成亲都有一个多月了。
我日日寻欢作乐,早就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今日长兄又来招我,我也不必哭。
我和长兄坐在高大的宫墙之上,俯视着上京城的一切,繁华灿烂,灯火通明。
“我才没哭呢,我身份尊贵,是当朝公主,他不过一个大臣之子,本公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我侧目,避开长兄的视线,努了努嘴,嘴硬道。
屋顶的风拂过耳畔,长兄失声低笑:“这才是阿兄的好娇娇。”
娇娇是我的乳名,我喜欢长兄如此唤我。
02
如今早已是阳春三月,上京城弥漫着花香,揭示上是小贩的叫卖声,人们似乎也早已淡忘了那个饮酒作乐的窝囊公主。
一朝时光一朝梦,半醉半醒半浮生。
恐怕他也早已将我忘了吧。
十里河堤,伶人的歌声悠悠扬扬,船上吹过一阵阵清风,裹挟着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姑娘不妨再弹一曲。”一曲作罢,谢济生开口,眼含着笑意,指着仍然陶醉其中的谢雨疏,“我这妹妹若是听不过瘾...怕是今日便不会走了,姑娘受累了。”
那姑娘生的温婉,也没什么脾性,朝着谢济生浅浅一笑,眸光潋滟,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无妨,公子与姑娘且听便是。”说罢,整了整衣袖,挑了挑琴弦,轻挑慢捻间,悠扬的曲调婉转而出。
那姑娘开口唱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摘,此物最相思。”
我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悄悄的观察兄长的表情,实则什么也没看出来。
那姑娘如此含情脉脉,兄长倒是像未感知到一般,慵懒的斜靠在那儿,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哪里还有听歌的意趣。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这木头兄长也不是什么时候能开窍,整日里除了天下苍生,再也没有其他的事了。
那姑娘眉目传情了半天,倒是白费心思了,兄长哪里懂得这些呀。
他倒是不辜负他的名字,谢济生,兼济天下苍生,他自从加冠礼过后便一直待在边疆,细细数来也有五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