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见戚秀才,他只觉得长得好,只可惜眼底总带着淡淡的乌青,像是被人吸干了精神气,独留下一副空壳,如今此人身着绛紫色的长衫,艳丽的衣服完全压制住缠绕在他四周的病气,倒是越发的气宇轩昂。
戚林神色淡漠,眼底毫无波澜,扫视了一圈屋内站着的人,唯有目光停留在邹云身上时,带了几分柔意。
戚林拱手:“村长,我来接云哥儿回家。”
村子里的人对读书人敬重,在加上平常戚林对外人就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村长倒不在意他的态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哥。”邹云惊喜的小步向前,看着戚林穿着他赶制的做工略显粗糙的衣服,脸蛋绯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嘴角不受控制扬起的小弧度无一不体现着他的心满意足。
也是,不管是谁,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好好的珍惜,保管,都会感到愉悦的。
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简直没眼看,作为过来人的村长摸了摸鼻子,觉得宁哥儿的事情比较重要,就讨人嫌的打断道:“咳......戚秀才,你来的正好,宁哥儿的事,你......”
村长内心忐忑,生怕戚林来句不同意,一边的宁哥儿也微微偏过头,期待地看着戚林。
“云哥儿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以后我们会好好对待宁哥儿的。”戚林开口道。
“好。”村长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有了戚秀才的保障,他也就安心了。
读书人最讲究诚信,这与他们的前途息息相关,一旦名声损坏,科举之路也就到了尽头。
“戚小子,好了没有?”黄大爷没好气地喊道,自从和戚林、邹云熟了之后,好处就是天天可以吃到云哥儿做的各种各样适合他牙口的甜食,甜的他美滋滋多,坏处就是他一个老头子被当成苦力工,有时候大中午的也不能好好休息,要跟着夫夫俩跑上跑下。
听到黄大爷的催促声,村长不免有些高看戚林,居然请得起这怪老头?
要知道,黄大爷每天早上只送一波村民去镇上,傍晚准时回去,误了时间的人,在镇上的,还能多花几文钱从专门雇车回村里,早上在村里的,只得骂骂咧咧回家去,改天去。
多给钱黄大爷也不干,嚷嚷让不满的人自己凑钱买牛。
这年头牛可金贵了,忙上忙下的也不一定能买到,更何况,一头牛10几两银钱,算盘一打,大家都觉得不划算,坐一趟车才几文?又不是天天去镇上,花这冤枉钱做啥子!!!
所以这些年来,村里人和黄大爷吵翻了天,作为村长他为了赶集的事,几乎每个月都要去黄大爷家协商,结果都无功而返,去勤了,又时还会被扫地出门。
老村长觉得,自己满头白发,绝对有黄大爷一份功劳。
院子,黄大爷瞧见老村长,不待见地冷哼了一声,让戚林把宁哥儿放下,赶着牛车离开了。
...... ......
一弯银白的月亮悬挂高空,偶而有些小乌云被风一吹,遮挡着弯月一角。
书房里。
邹云拿出一床被子,铺在榻上:“宁哥儿,委屈你在这长榻上休息一晚,明天我把另一件屋子收拾好,你就可以住进去。”
另一件屋子是杂货屋,堆积了很多闲余之物,大大小小的垒在一起,灰尘遍布,一个晚上定是整理不完。
住干净明亮的书房,软绵绵的被子,舒适的长榻,比小柴房好上几时,几百倍......宁哥儿摇头,表示有这些他很满足了,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如同小孩子等到了心怡的玩具,喜爱的零食,宁哥儿笑出了两个甜甜的小梨涡,感激道:“云哥儿,谢谢你。”
邹云的心酸酸涩涩的,想不通吴氏是怎么下得了手打骂宁哥儿
...... ......
卧房里,戚林眼神幽深,仔细地叠着小夫郎亲手给他织的衣物,手里的这件衣服针脚有些地方密集,而有些却很稀疏,连镇上最便宜的成衣的质量都比不上,戚林却视之为珍宝,爱不释手。
邹云安置好宁哥儿,一进门就看到戚林痴汉的行为,抿了抿嘴唇,有些后悔的想着,早知道林哥那么喜欢,他当初就不会为了赶时间,做的那么粗糙。
小夫郎的神色短短片刻由晴转阴,戚林把叠整齐衣服放在柜子上,牵起他的手,往怀里带,喉结上下滚动问道:“怎么了?”
耳朵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邹云紧张的脚趾蜷缩,耳垂红红的,抬起头正要回答,眼前一暗,一个轻而柔的吻就落在了嘴唇上,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戚云贴着他的额头停了动作,轻笑几声,气息喷洒在脸上,吹得邹云脸颊白色的小绒毛痒痒的。
随后重新低下头,密密麻麻地吻又落到了嘴角,心脏“砰砰直跳,”邹云感觉自己要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