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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锦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家乱糟糟的事,以前也从来没和谁提起过,但是现在看来,陈琰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周云锦:“拉架,不小心伤到的。”

陈琰表示怀疑,周云锦又道:“我爸和别人打架,我去拉架。”

看她不像说谎,陈琰小声念叨:“不是他弄的就好。”

“你说什么?”周云锦没听清,问陈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故意不回我的消息还是没看见?”说到这个,陈琰双臂环胸,“周云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高冷啊?”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周云锦没好意思说直到现在她也没点开过陈琰的几十条消息。

好在陈琰从来不计较这些:“你躲我,我就想着来碰碰运气。”

之前送周云锦回家,这个幼儿园是附近的标志性建筑。

正值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小朋友们都喜欢放学后在操场玩耍一阵子才回家。陈琰看那几个小朋友在打篮球,觉得好玩,就进去教小朋友打球。虽然没教会孩子们,但遇到了周云锦。

“看来上天待我不薄,还是让我碰到你了。”

陈琰掩饰不住地高兴,他的笑容有点闪眼睛,周云锦避开视线:“来给我送卷子的吗?”

“噢!对。”陈琰从背包里拿出一摞考卷递给她:“这是各科考卷,你做完了我帮你交给老师。”

“我自己交就行。”周云锦看了几眼卷子就放到袋子里。

陈琰问:“你下周来上课吗?”

“应该去,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周云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该回家了。”

陈琰没让开路也没吭声,安静地出奇,周云锦抬头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陈琰:“你去哪儿?”

周云锦:“回家。”

陈琰:“我送你。”

周云锦当即拒绝:“不用了,天还没黑,我家就在附近,不会有问题的。”

陈琰又是一阵短暂地沉默,才让侧身让开路:“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回学校了。”

周云锦脚步顿了一下,看似无意地问陈琰:“你怎么一直住校都不回家的?你不是阮城人吗?”

陈琰耸肩,突然又很开心:“开始对我感兴趣了吗?你别再对我那么冷淡我就告诉你。”

“……我没有故意要对你冷淡,我就是这样的人。”

陈琰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只是故意要把自己扮成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周云锦无奈:“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陈琰得意,“我还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灿烂,周云锦,你应该多笑笑,开心一点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她的心上有事压着。

陈琰走出了很远还在和她挥手告别,等再也看不见陈琰的身影时,周云锦上了一辆通往小宅门巷北巷的公车。

她不知道其实陈琰并未走远,就坐在树丛后面的花坛上,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脸凝重。

*

周云锦回到小院,陈牧雷还没有回家,他一早就出了门,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周云锦不知道陈牧雷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她才不想在家待着还是真的有事,反正这几天他经常一走就是一整天。

本就是寄人篱下,周云锦有这个自觉尽可能地不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周云锦也并没有去动厨房,除了会烧一点开水用来吃药和泡面。

之前每天都病怏怏地躺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一探小院全貌。

房子很旧,但是还算干净,家里的陈设大多是九十年代的东西了,几乎没有太现代化的设备,就连电视机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

陈牧雷这样的人住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很标准的户型,没有什么特别。两间没人住的房门紧闭,陈牧雷的房门倒是敞着。

他的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但很空旷,只有一张加宽的单人床、一个小桌子和一个衣柜。那小桌子上连本书都没有,凳子椅子也没有,一看这个房间的主人就不是一个喜欢看书学习的人。

这倒也不会令人奇怪,像他那么野蛮粗暴的人,童年时期应该没少打架。那两个上锁的房间里,一定有一间是属于陈琰的。

要不是那天胡小钰说漏嘴,周云锦完全没想到陈琰和陈牧雷是这样的关系。

陈琰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庭,他选择住校是和家人的关系不好吗?总不可能像她一样被赶出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牧雷虽然人凶,但周云锦就是有一种他很在乎陈琰的感觉。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事,周云锦不想也无暇多加揣测。

泡好了面,周云锦埋头吃起来,刚吃了一半,客厅的门突然开了。

陈牧雷回来了,一进屋就是一股浓浓的泡面味儿,他眉头一皱,骂了一句:“把窗户打开。”

“诶。”周云锦立即放下面跑去开窗。

陈牧雷没换皮鞋,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一身酒气熏天。周云锦局促地站了一会儿,没等到他下一步指示,就鸟悄地坐下来继续吃面。

“你怎么那么吵?”趴着的陈牧雷突然抱怨。

周云锦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放慢:她已经尽量没发出任何声音了,这个人怎么还带找茬的?

陈牧雷翻了个身,胳膊挡住了眼睛:“把灯关上!”

周云锦又急忙跑去关了灯,屋里黑洞洞,只能借着月光继续吃面。

好在后面陈牧雷没挑毛拣刺,周云锦吃完了面,出去丢了垃圾又轻手轻脚地进来。

现在应该干点什么呢?

周云锦站在客厅中央有点犯难,本想吃完饭写卷子的,可是陈牧雷的腿刚好压在她装卷子的袋子上。

周云锦又等了一阵子,静静地听他平稳的呼吸声:应该……睡着了吧。

她踮着脚走过去,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明,弯着腰试图从他腿下的袋子里抽出一张卷子来。

周云锦回头瞄了一眼他并没有苏醒迹象,胆子便大了些。

但就在她将要把卷子全部抽出来的紧要关头,陈牧雷压着卷子的那条腿突然屈膝猛地抬起把她向后一顶,她啊一声,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却突然被一条手臂拦腰格挡。

陈牧雷在她发出惊呼声的瞬间意识到她是周云锦,原本准备自后锁喉的动作马上卸力。不过,如果就这样让她倒下去,陈牧雷的手臂不是断了也要脱臼,所以千钧一发间,陈牧雷收回力道,把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于是,周云锦就这样迎面撞到他怀里。

她手上还握着试卷,跌落的瞬间试卷刚好挡在她鼻子以下的部分,而两个人的嘴,好巧不巧地隔着试卷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