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也被搞得有些尴尬起来,江沅也觉得演得有点过了,反而显得自己居心不良起来,江沅想了想,别不是被下毒吓怕了吧!
毕竟蔺子旬是惨遭下毒迫害多年的资深被害人士,他怀疑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
江沅干脆利落地端起对面蔺子旬面前的酒杯,也往里面斟了一杯酒,毫不犹豫地举起杯子,这杯酒也被喝光。
“怎么样?殿下,看清楚了,这杯子和酒壶都无毒,微臣替你试过。”
江沅扬一扬手里杯子,力证自己没有对酒动过手脚。
蔺子旬从宫中参加御宴回来,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江沅复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他垂眸看了看面前波纹微微颤动的酒杯,酒杯里倒映着江沅那张脸,一说起话来便眉飞色舞,不掩灵动之气。
“说罢,你想做什么?”蔺子旬似乎不像拐弯抹角,他收回视线,眸色中有一丝涟漪一闪而过。
心思被点破,江沅反而不好再提黄金百两和九公主的事情了。
“殿下在这宫中,人心叵测,东宫之中亦不时有内奸暗鬼,日复一日,微臣替殿下感到心累,所以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给殿下庆生,让殿下在风霜刀剑的险恶环境之中,放松下心神,感受一下来自臣子的温暖。”江沅低声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道。
见蔺子旬似乎半点都不相信,江沅干脆起身,一把握住蔺子旬的肩膀,她十指缓缓发力,俯身在蔺子旬的耳边道:“殿下,微臣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蔺子旬在江沅捏住自己肩膀的那一瞬间,身子不由得一滞。
江沅感觉到蔺子旬的反应,她宽慰地一笑:“殿下肌肉放松一下,来,跟着微臣的节奏,呼——,吸——,殿下连日处理公文,肩膀难免酸痛,微臣这个人呢,不光文能吟诗作对考中探花,武也能推拿按摩让殿下身心舒泰。”
蔺子旬虽然看着身形清瘦颀长,但延着肩膀一路往下抚去,江沅刚触到他结实有力的胳膊,蔺子旬一个转身,江沅险些扑倒。
“江探花,”蔺子旬的姿势不知为何有些僵硬,声音似乎也有些不悦,“放尊重些。”
蔺子旬一副不喜被人触碰的不耐神情。
既然摸不得,江沅只好耸耸肩放开手。
“花灯上的字,是你题的?”
“微臣拙作,不光那花灯,还有这园子、酒菜、这些歌舞,都是微臣精心为殿下准备的。”江沅为自己揽功。
“奇丑无比。”蔺子旬抬眸,这满园子都被披挂上了纱幔、宫灯和纸鹤,跟东宫里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搭配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江沅已经用自己的死亡直男审美尽量把这个花园捣腾得像那么回事。
“简陋了些,没有帮手,东宫的人又不听我差遣,这些宫女,还是跟内务府好说歹说才借过来的。”江沅摊手。
“一片忠心,又何必在乎形式呢?”江沅强行挽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蔺子旬淡淡地道,那双深邃眸子里的视线落到江沅身上,似乎要把人心看破。
“微臣能不能说是殿下多心了,我若有心给殿下添堵,那日在云醉楼里,微臣就不替殿下打掩护了。”江沅给蔺子旬盛了一碗清笋鲜菌鸡汤,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辣椒爆炒羊肉。
桌上的菜一半清淡,一半红艳艳的放了不少辣椒。
这东宫的斋戒,不知为何近日里看得也不太严了,江沅时不时去御膳房蒸煮煎炸烤串红烧肉之类的荤菜,居然也无人看管,就连先前屡次跟自己不对付的曹公公,最近一见自己也是躲着走,除了又多出九公主这个大麻烦以外,最近在东宫的日子好过多了。
江沅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临机一动编出来的跟太子的绯闻。
多亏了天冬这个大嘴巴。
江沅大快朵颐,一边给大言不惭给自己脸上贴金:“当然了,像微臣如此镇定冷静之人,朝堂上也没几个,别说是九公主和三皇子,就算泰山压顶,微臣也能面不改色想法子脱身。”
“那日在云醉楼床下紧张得手抖的人莫不是别人了?江探花记性不大好,孤帮你回忆回忆。”蔺子旬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他纤长手指端起一杯酒,一仰脖饮尽,喉结滚动,侧脸的轮廓十分精致。
“扯得有点远了,殿下,臣今日相邀,就是想替殿下好好过个生辰,良宵佳宴,不要辜负了。“江沅转移话题。
“微臣与殿下虽然先前多有误解,但如今也算是共赴过生死的人,若不是殿下身份高贵,高攀不得,微臣与殿下,怎么也得拜个把子成为兄弟,哪里就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落下心结了呢,冤家宜解不宜结,殿下看微臣说得可有道理?”
蔺子旬本来心绪稍平,不知为何,听到江沅口中“兄弟、冤家”之词,胸腔中一股无名的躁郁腾起,他雪白的阔袖一抽,起身踱步走出凉亭。
又生气了?
江沅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