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做饭(2 / 2)恰逢其时首页

氤氲的雾气里面,云方的侧脸有些看不清楚,易尘良偏过头去看他,结果被云方抓了个正着。

“别老偷偷看我。”云方冲他脸上甩了一下手,坏心眼地将没擦干的水全甩了他脸上。

易尘良皱着眉头擦了把脸,伸手拽了他一把,“别离火这么近,也不怕烧着。”

云方拿筷子挑了根面条尝了一下,没咂摸出熟没熟,又捞出一根递到易尘良嘴边上,易尘良下意识地张开嘴咬了上去。

“嘶——你吹吹再尝,不嫌烫啊。”云方下意识地把筷子一收,结果筷子被易尘良咬住,没收回来。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跟条饿急眼的小狼崽子似的,云方无奈由他咬着筷子,“熟了没?”

易尘良一下回过神来,松开筷子,垂着眼睛嗯了一声。

云方忙着关火,头也不回地吩咐他,“刷两个碗盛面条。”

易尘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弯下腰去拿碗来刷,有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刚才心跳快得有点吓人,是饿得低血糖了吗?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云方和易尘良坐在小马扎上,一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在昏黄的灯光下吃着,甚至没有一张正儿八经的桌子放碗。

“是你妈妈教给你做饭的吗?”易尘良喝了口面条,在升腾而起的热气里问。

云方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算是吧。”

“很好吃。”易尘良很真诚的夸赞他,然后想了想说:“我小时候想帮我养母做饭,结果不相信倒多了油,就被她打了一顿,还不许我进厨房。”

云方低头喝了口汤,“疼吗?”

“不记得了,应该是不疼。”易尘良冲他笑了一下,“我其实还挺想学做饭的。”

“以后我教你。”云方吃了块火腿肠,“我不打人。”

易尘良有点试探,又有点好奇地问他:“你妈妈教你做饭的时候会打你吗?”

云方觉得这块火腿肠有点发苦,可能是劣质产品,他有点不自在地躲开了易尘良好奇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偶尔也会打我的。”

“哦。”易尘良淡定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面了。

两个人吃完了面,易尘良主动包揽了刷碗的活,等收拾完已经快八点了,易尘良的屋子算得上是家徒四壁,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刚考完试两个人又不想再做题,外面还哗哗下着大雨,最后只能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闲聊。

“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云方倚在床头上问。

“不知道。”易尘良对这方面没什么规划,“那你呢?”

“学理。”云方的脚放在凉席上,觉得有点凉,“你理科比文科要好。”

“那我也学理。”易尘良仰面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不定等高二分班还能继续跟你当同桌呢。”

“嗯。”云方笑了一笑,“我也想跟你继续当同桌。”

易尘良仰头正好能看见云方的侧脸,他发现云方很喜欢笑,那双有点冷清的眸子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不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种散漫又疏离的感觉,但当他看着你笑,又让人觉得很亲近。

易尘良觉得自己可能又有点低血糖了。

“云方。”易尘良喊了他一声。

云方低头看向他,眼底的笑意未散,“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易尘良枕着胳膊盯着灯泡周围的飞蛾看。

云方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想什么呢?”

“我这叫好朋友之间的关心。”易尘良拿开他的手,揶揄道:“不好意思说就算了。”

“啧。”云方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喜欢腰细腿长胸大的。”

易尘良想了想符合这个条件的男生形象,忍不住一阵恶寒,他使劲搓了搓胳膊,感叹道:“那你口味还挺独特的。”

云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柔贤惠的。”易尘良翘起了二郎腿,“还得听话。”

云方在心里无情的嘲笑他,还温柔贤惠又听话,再过二十年你也找不到媳妇,到死都是条单身狗。

过了半秒又突然意识到这是上辈子自己的经历,这辈子的易尘良命运已经完全偏离了既定的轨迹,说不定还真能找个好媳妇。

“便宜你个狗崽子。”云方低低地哼了一声。

易尘良正打哈欠没听清他说什么,不小心碰到了他脚腕,感觉有点凉,于是问他:“你觉得席子凉吗?要不把床单铺上?”

云方懒得动弹,整个人往下一躺,把被子拽过来压在身子底下,“太麻烦了,这样睡就行。”

易尘良也拽过床被子来盖上,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云方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困了就睡。”

“嗯。”易尘良有些困倦的阖上眼,闷声道:“你不困啊?”

“我等会儿睡。”云方低声道。

易尘良很困,但又很想跟云方再聊一会儿天,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过一个好朋友。”

“嗯。”

“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有个小酒窝,眼睛很大,扑闪扑闪的,里面好像有星星。”易尘良迷迷糊糊地跟他说:“我叫她小星星。”

“嗯。”

“她叫我哥哥,我们天天在一起玩。”

“嗯。”

“后来她爸爸妈妈找来了,抱住她一个劲地哭。他们是小星星的亲生父母,到处找了她好久。”易尘良又费劲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还在这里,又闭上了眼睛。“我一开始很高兴,小星星找到了她的爸爸妈妈……但是后来我又有点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方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爸爸妈妈一直都没来找到我。”易尘良说:“我觉得我有点坏,我当时想要是我的爸爸妈妈找来就好了。”

“你不坏。”

“云方,有亲生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感觉?”易尘良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终于抵抗不了睡意,连尾音都带着倦意。

云方侧过身,枕着一只胳膊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之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易尘良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