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9 章(2 / 2)土匪小娇娘首页

说完,抬眸正对上陈夫子那张面无表情的方正脸。

阿桃声音更小:“我只是想喊醒你,夫子来了……”

谢逐头一次觉得自己堪比城墙厚的脸皮现在烧得慌。

陈夫子声音严肃道:“老夫今日见你难得居然来了早课,还以为你是想认真念书了,想不到却是把在家里的威风耍到了学堂上来。”

“你且说说何为以夫为天?夫既为天,又当为妻儿做些什么?似你这般呼呼大睡吗?连个童生都算不上?看看这书院里哪个学子不起码是童生?”

陈夫子为人严厉,且一惯说话难听,曾有不少学子被他教训的红了眼,素日见谢逐便时常训他,谢逐都被他训得无感了,然此话一出,却令他瞬时脸色一变。

难堪、羞怒的情绪顿时齐涌上,谢逐咬牙。

阿桃:“夫子,相公是因为前日身上受了伤,夜里睡不好,方才才……”

谢逐低呵:“你闭嘴!”

陈夫子面色更为难看,训道:“书院是让你读书明理之处,不是给你呵斥妻子的地方。”

阿桃急忙道:“不是的,他……”

陈夫子看向阿桃,脸色也仍是难看:“你虽是女子,但山匪出身,难免沾上一身山匪习气,往日不明事理便罢,现今即被县令送进书院来,便好好学,你且不必为他开口解释,谢逐是什么性子老夫还不知道?”

谢逐闻言倒是冷笑一声:“那夫子说说,我是什么性子?阿桃又沾了什么山匪习气?”

“性情如此乖戾,难成大事!”陈夫子怒喝,伸手一指,指向屋外:“若非你的兄长是清河县令,你以为就凭你脑子里那点贫瘠的学识,云麓书院你进得?此处会有你的坐处?既不想学,便滚出去站着!”

“太过分了!”容道气得要反驳,被齐广平紧拉住。

“你去跟那陈老头对着干,怕是不想在书院待了。”

谢逐噌得一下起身,阿桃抬头望他,只见少年的下颌线紧绷,脖颈上暴起青筋,眼底满是倔强,她想拉住他,却见少年径直转身大步往课室外走,衣角因步子极大而翻飞,似乎带起的风都带着倔强。

原本看热闹的其他学子对上谢逐凶戾的目光,吓得连忙坐正,皆噤声不敢言。

秋老虎正盛,即便还是清晨,但屋外太阳已经很大了,阿桃看去,只见日光下立着少年挺直倔强的背影,日头打在他身上,为他蒙了层朦胧的金光,脚下影子斜斜拉长,似乎都要逃离他,如此愈发显得他身影孤独。

谢逐正挺直背影站着,眼眸低垂看着地面出神,既是罚站,那他便当练功好了,他跟着祖父学武,这般挺着身子他能站上两个时辰。还是学武自在,不用听到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不用被人暗地里讥笑,谁人不服便用武力压制他服,心情不好与人对上几招便能心情舒畅。

还以为离了京城能不再听到那些话,想不到来了这里还要被人嘲笑。

他正胡乱想着,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果然见是阿桃。

他皱眉,看了眼课室内正拿着书本的陈夫子:“你出来做什么?想要陈夫子对你印象也不好?”

阿桃默默站到了他的身旁,她低着脑袋,谢逐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只听见小姑娘的声音略带哽咽:“对不起。”

谢逐一愣,“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都怪我拽着你来念早课,让你没睡足觉,精神不够……”

谢逐嗤了声:“是我非要睡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他却见有颗颗水珠从空中滴落,反衬着日光的光芒,格外刺眼。

他心头一滞,连忙伸手抬起阿桃的脸,果然见她眼中含满了泪水。

“你又哭了?”

“我嗝,我不是故意的,这次你不用哄我。”

少年抿直了唇,倒显得他唇薄了几分,神情中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冷峻。

“那我非要哄你!”

“好阿桃,别哭了好不好?”少年的话语带着许多生涩僵硬,却不可谓不真诚。

此时此刻,原本被斜斜拉长的影子又多了一个,两道影子重叠,好似要牵绊着共同留与此处。

谢逐蓦然觉得此刻心中无比熨帖,孤独的身影旁多了一人,虽然是那颗他讨厌的桃。

阿桃嗤嗤的笑,被他非要对着干的行为逗乐了。

默了会儿,谢逐突然道:“虽然咱们这门亲事我是不乐意的,到现在我也不乐意!但我已经是你相公了,你以后不许再喊我名字!”

阿桃揉揉眼,点头应了:“嗯。”

“嗯?”

“唔。”阿桃抬眸,冲他盈盈一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