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野夹紧眉头,不知怎的突然来了猫,不过瞧着今早还怕他的小崽崽主动靠近,想来也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轻轻拍了拍绵舒的背,柔声道:“现在没事了,别怕。”
绵舒低着脑袋:“它跳进来把我的鳞片都挠掉了,你看地上。”
“我看到了,不哭啊,好好养养鳞片还会长出来的。”
王青野顺着绵舒的目光看过去,又好声安慰了几句,趁机还摸了一把今早上没能摸到的头发,果然又软又顺。
绵舒抬起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倒是没关系,但你放在缸里的石斑被橘猫捞走了。”
“嗯?”
王青野眉毛一挑。
“我躲在水里猫抓不到我,它就跳出去抓缸里的鱼了。”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一只猫?我去看看是不是街坊养的,也好告诉街坊把猫看好些,省的下回又跑到院子里来吓到你。”
绵舒清透的眼睛看着水桶:“就是一只橘色的大猫,爪子特别锋利,看起来就很凶。”
“喔~这样啊。那它还跳进屋里来的是不是?”
“嗯嗯。”
王青野点了点头,可真是只狡猾的猫啊,跳进屋满屋子的水洼,硬是一个都没踩到,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好,我知道了。那明天我把屋里的窗给关上,这样猫就进不来了。”
绵舒一听心里便慌了,要是把窗户关上了那不是再没可能吃水缸里的鱼了吗:“不用,它要是再来我躲进水里就是了,窗子关上了闷。”
“可那样太危险了,我会担心的。”
“没事的,我已经是一条大人鱼了,可以保护好自己。”绵舒急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回来给我换水吗?桶里的水已经很不舒服了。”
王青野敛眉笑了一声,倒也没一直拧着橘猫的话题不放:“那你先出来会儿,我把桶里的水倒了再换新的进去。”
小崽崽还算配合,没有乱动,王青野伸出手圈住小人鱼的腰,单手把小人鱼从水里抱了起来。
绵舒没有这样被人抱起来过,害怕掉到地上,下意识抱住了王青野的脖子,可贴到了王青野身上,粗制的衣物碰到身上的伤口,又疼的嘶了一声。
王青野看着小家伙的动作怔了一下,旋即又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神,瞧着光洁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也唏嘘:“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
“海浪把我卷到暗石上撞的。”
王青野眸子微敛,若是礁石撞的那也不过是撞伤和擦伤,后背上和尾巴上的长伤口分明就像是利器伤的,但小崽子不愿意说实话,他也没必要逼问:“以后小心些。我今儿买了药回来,待会儿换了水给你上点,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绵舒一听眉头又叠了起来:“我自己养养就好了,不用上药。”
“天气太热了,伤口太久不愈合会发炎的。到时候变成一条臭咸鱼,我就把你丢出去喂橘猫。”王青野吓唬了一通,将小人鱼放在凳子上。
绵舒把尾巴搭在凳子上一翘一翘的,他才不怕大橘猫。
看着王青野把浴桶里的水倒去了院子,又打了几桶清凉的净水倒进去,桶里的水很清亮,应该会很舒服,不过他现在坐在凳子上也很舒服,院子里的风吹进屋里,把他湿漉漉的头发都吹了个半干。
白色的头发吹干以后变得更多了,额前的一戳头发落在眉间,扫的他有些痒,他也不自个儿把头发撩开,呼口气把头发吹了上去,不一会儿落下又给吹上去。
王青野换完水,又去捣了买回来的草药,端着药进屋时,看见崽崽和头发玩儿的正起劲儿。
他拉了条凳子坐在绵舒身前:“先把药涂上。”
绵舒别开头,一甩尾巴侧身对着王青野,拒绝意味不能更明显。
小崽子就不能惯着,王青野一把捞过他的腰将人板正,一人一鱼大眼瞪小眼。
“你吃没吃过红烧鱼尾?刺多,但是肉质特别细腻。”王青野低头看着小尾巴:“我看你也没吃过。虽然没吃过,但做过也不亏,是吧?”
绵舒尾巴一紧,往凳脚处缩了缩,意图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
“现在还涂不涂?”
绵舒没答话,却是不再乱动了,王青野满意的沾了些草药在手指上,轻轻的涂在绵舒的肩头。
墨绿色的药草粘在伤口上,绵舒忍不住打了个颤,药汁辣的伤口很疼,眼眶当即就红了。
“忍一忍,疼过了劲儿就不疼了。”
绵舒咬着下唇,冰蓝色的眼睛蓄起一眶生理性的水珠,这般普通的草药涂上去光疼了,效果也不见得多好。他几番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应当用什么药好的更快。
王青野只当小崽崽疼的厉害,身上处处神经撕扯着痛,小家伙又细皮嫩肉的,确实也难为他了。向来没太多耐心的王青野俯下身凑到绵舒的伤口前,涂上药后呼气吹了吹。
总之他是不信吹一下就能减少痛楚的,不过是骗小孩子的一个方式罢了,然而没想到却出奇的好用,呼呼以后小崽崽吊在睫毛上的眼泪始终没落下来。
伤口上突然变得温温热热的,绵舒睁大了眼睛,好像没那么疼了,他吸了吸鼻子,看着王青野的后脑勺道:“我掉的鳞片还在吗?”
“在屋里,怎么了?”
“娘说把鳞片晒干磨成粉入药,涂在伤口上会好的快。”绵舒怕王青野听了这话打歪主意,把他身上的鳞片都扒去卖了,又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