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期定定地打量着她,不作杀手,不用面对困局的时候,她便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光,与那个喋血杀手大相径庭。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若她没有习武,也不曾遭遇过不幸,一直有家人相伴,那么以她现在的年纪,她应该已经嫁做人妇,她心思如此细腻,定会是个好贤内助。
第一次,他强烈地渴望知道她究竟是谁,来自何处,可是,她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告诉他,他该如何相问?
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接近自己有着怎样的需求,他对她的帮助,或许还比不上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黑衣人。
这样的认知令他感到挫败,他渴望与她的关系能够更近一步,可她却说,她巴不得自己早点成亲,免得让人怀疑她的居心。她无意于他,他又如何开口?
并非他胆怯,实在是担心一旦唐突冒犯,会吓着她。她离开祝离的真实原因至今不明,并不能排除或许祝离也是对她起了别的心思才让她决意离开。
他将茶水举到唇边轻轻戳应,再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打量片刻,缓缓说道:“话虽如此,但当我切身体会到这些的时候,难免会觉得不适。”
“这是自然。”林若隐提起茶壶为他续上一杯茶,接着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陛下心里也未必好受,帝王的冷酷无情,不过是强行摒弃一切感知罢了。”
她的面容很平静,眼睛永远都那么清澈,心思永远都那么透彻,仿佛历尽一切,看透所有。
还是许织云来看得他,跟赵浩然一块儿来的,原本赵浩然一早就要来的,想着他回来以后必然要先进宫,所以就推迟了时间,半路上又遇到许织云的侍女小绿,许织云因为近来一直卧床,先是情绪低落,后来就变成了暴躁。
她越是这样,薛夫人便越是不放心放她出去,许织云被关着不能出来,不仅她自己受罪,小绿也跟着受罪,要知道,小姐平日虽然刁蛮了一些,可是从来不曾与她发过脾气,可是这几天,她打掉了无数次自己端去的汤药和食物了。
她今天一早听说琰王被赦,想着殿下出来了她肯定会高兴,这才着急出门想碰一碰运气,她鼓足了勇气软磨硬泡一通,殿下可算是答应先跟她去见小姐,谁知走到半路他又临时改变主意。
她悻悻地回到府上,好在小姐折腾累了正在睡觉,她干完了活准备去看一看小姐醒了没,就听到她又在骂人,吓得她赶紧出府去找琰王,不想路上遇到了赵二公子。
有赵浩然做担保,去的又是琰王府,薛夫人自然是愿意答应的,所以她就跟着赵浩然一块儿去了琰王府。
原本林若隐助她成功摆脱祝离她是很感激的,不过她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那一点感激早就化成了怨气,是以,她一见着林若隐便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地提着裙摆便要去捉她,吓得林若隐赶紧脚底抹油。
房中众人哈哈大笑,笼罩在大家心头的忧郁之气也顷刻间云消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