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谢瑾毕竟还小,不懂情意,他看着地上的影子,只是很单纯的欣赏,只是莫名地觉得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律动,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终于,他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一个人牵着他的手,会陪伴着他。
手掌中的温度告诉他,有人牵挂着他。
看着无论怎么走,地上两人的影子都交缠着,莫名地,谢瑾嘴角轻勾,眉眼都染上了笑意,眉宇间没有了之前的沉闷不快。
他想,狼狈就狼狈吧,如果他的狼狈模样能讨得她的一丝丝怜惜牵挂,那他愿意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喜欢看她挺着小胸脯傻乎乎地对他说,你别怕,有我在。
......
阮娇拉着谢瑾按照自己记得的路线走,她重新绕回水榭走在那条小径上,然后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大概半刻钟左右终于看到有岔路口,然后她好像忘记应该是走左边还是右边了,她看着眼前的三条岔路一脸懵了。
阮娇踌躇地看了一会还是疑惑着不知道应该走哪一条,她忍不住懊恼地抬手拍了下头额,嘀咕了句“哎呀,我这笨脑子,这么点事都记不住。”
只能寄希望于身旁人身上,她扭头询问道:“谢瑾哥哥,你知道去找山长要走哪一条路吗。”
她说话声线软绵绵的,像含着糖般,有种甜丝卷曲感,格外的甜糯,听在人耳里像是在撒娇般。
谢瑾低头睨睇着她巴掌拍红的头额,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自己在前头带路往前走。
回应时脸上表情平淡,他走在前面,在阮娇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翘起来,心里却为发现了身旁这小丫头的迷糊性子后暗自窃喜不已。
他想,以她这记性,想来再过不久他今日狼狈的形象也会很快从她脑子里消失的。
有了谢瑾带路,两人走了半刻钟很快就来到了青山书院的山长居所。
站在院门外看着眼前朴素又略显得雅致的小院子,半人高的木栏围墙,沿着围墙栽种着一圈野蔷薇,野蔷薇绽放着紫色,白色,粉色,黄色等颜色各异的花朵。
透过围栏能一眼看到小院子里的情况。
小院里正对门当前是一排三间正房,房屋都是木头房子,看着房间都不大。正房左右分别有两间后罩房,左侧一间房顶有个烟囱,门口房梁上还挂着一些粮食。另一间门口摆放着柴垛,显然这两间是柴房和灶房。
右侧的两间房子相较矮小很多,门口上挂着一个四方箱子,门檐上还挂着一把草绳,这是净房。
庭院很大,很规整。庭院的左侧空地上翻土种植着不少菜蔬和瓜果,而右侧种有一株很高大的野木,树荫底下的空地铺了一圈青石板围城一个圆,靠近树干底下摆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两边相对摆放着两座石墩,石桌上有幅下着的黑白石子琪。
整个院子显露一种归隐山林,与世无争的静谧祥和感。
阮娇眼里闪过诧异,她原以为能开办出如此负有盛名的青山书院的山长住的地方该是多么富丽堂皇的殿宇,抑或是书香雅致,雕梁画栋的大院子呢。
没想到居然如此简朴,这样的院子粗看是有几分雅致,但是细看就知道很粗陋。
看着眼前的陋室,她突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一首诗,诗中有一句写着: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如果这位山长真跟她祖父说的那样是个大儒,那她觉得那句诗和这里很是应景。
祖父说,青山书院的山长乃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之士。品德高雅,才学过人。当年乃是三榜之首,却志不在仕途,散去家资买下这座山头,然后不辞辛苦开办了这家书院教书育人。
二十年来,他担任山长却也同样担任教授一职教授出不少良才。
她还记得祖父当时说到这位山长之时,那言语间满是钦佩,那眼睛里都绽放着精亮的光,祖父豪不吝啬语言夸捧,表明他对口中人的欣赏。
那是她第一次见祖父如此直白地赞许一个人。
这时,安静中听得一阵门拉开的嘎吱声响起。
阮娇循声望去,便见正屋左间房门被拉开,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走出来。
以阮娇目测,他身量很高,感觉都快要到门框顶了,挺拔的身形完全遮挡住了门口。
他穿一袭旧色青衣,头戴纶巾,下颌留着短须,年过不惑看起来极为儒雅,但是周身气息感觉很淡漠。
身为小矮子萝卜身的阮娇对于一切长得高的人都有种灵敏的感知,她看人第一眼就是看这人长得高不高,其次才关注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