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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番说辞。

苏嫽心里冷笑几声,懒得搭理他。

江佑见她不说话,便厚着脸皮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方才无意中看见你表弟,我便寻过来了。上次在酒楼,我多饮了些酒,在苏姑娘面前失态了。还望苏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酒壶替苏嫽斟酒,“今日这顿我请了,也算是给苏姑娘赔罪。”

“不必了,怎敢让江公子破费。”苏嫽冷冷抬眼,伸手将酒壶按在桌上。

江佑忙说:“苏姑娘这话就是见外了。姨母已经和我母亲商议过,待我及冠礼一过,便安排我和苏姑娘的婚事。马上就要做夫妻了,苏姑娘跟我这样客气做什么?”

他自以为说了甜言蜜语,满面温存地握住酒壶,顺势将手覆在苏嫽的手背上。

容渊眸中瞬时一冷。

他那只手,刚刚才碰过别的女人。

苏嫽脸色一僵,用力打开江佑的手,怒骂道:“登徒子!谁要和你做夫妻!”

她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江佑的手背都被打的泛了红。他愣愣地看着苏嫽,有些没反应过来。

江佑一直以为女人都是爱听好话的。方才那话他更是说的极尽温柔,言语间满是温存之意。若是旁的女人听了他这样说话,早都软了心肠,怎么偏苏嫽这样油盐不进的?

他心疼地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心想:马上就要把她娶进门了,摸一下她的手怎么了?再说了,谁让她的手生的那么好看。以前每次见到苏嫽,他都要偷偷盯着她的手看上好一会儿。

如今他与苏嫽婚期将近,他便想着摸一次也不打紧,才大胆了一回。

江佑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却不敢显露。他讪讪地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小声嘟囔:“是我唐突了,还请苏姑娘恕罪。”

苏嫽气的不轻,几乎咬牙切齿:“婚约一事,江公子不必再提。我与江公子的婚事,我自会想办法退掉。”

江佑愣了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苏姑娘要退婚?”

季筠声也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嫽儿,你这是气糊涂了?这是两家长辈亲自定下的事,怎么能说退就退。”

一阵轻柔婉转的琴声忽然从珠帘后响起。人群随之沸腾起来,欢呼叫好声绕梁回荡,与琴音交杂在一处。苏嫽不再说话,抓起酒杯斟了一杯酒,仰脖喝完,转头去看珠帘后端坐在琴前的那位绾绾姑娘。

江佑的脸色愈发难看,僵着身子又坐了一会儿,才黑着一张脸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季筠声有心想劝一劝苏嫽,可见她偏着脸,朱唇紧紧抿着,显然心情极差,便也不好再开口。

一桌三个人,唯有容渊心情极好,他不紧不慢地替苏嫽将空了的酒杯斟满,才抬眼看向绾绾。

她穿一件素白罗裙,裙摆铺开一地。素手轻拨琴弦,婉约的曲调从指下流淌而出。似莺啼婉转,水瀑溅石。

可苏嫽却已无心听琴。她细眉微蹙,漠然地听着一道又一道精妙的琴音从绾绾的指尖倾泻而出。一曲弹毕,四周的人皆起身拍手叫好,只有她仍一动不动地坐着。

季筠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嫽儿,我们回去吧。”

“好。”苏嫽将最后一杯酒饮尽,面无表情,起身往外走。

人群陆陆续续地开始散了。容渊跟在苏嫽身后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临上车时,他忽然停住了脚。

苏嫽掀开车帘,柔声问道:“怎么了?”

容渊微微低着头,有些为难地说:“姐姐,我有样东西落在里头了。姐姐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是件很重要的东西,我想回去取一下。”

苏嫽点了点头,容渊便转身往红袖楼走。才走出没多远,身后的车帘又被掀了起来。苏嫽温柔的声音从碧色的车帘后传来:“用不用姐姐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容渊回头冲她笑,很快转过身,进了红袖楼里头。里面的客人已散了大半,江佑和吴婉莹却还坐在那儿没有离开。

他慢悠悠地在门口停下。

吴婉莹红着眼睛,似乎刚刚哭过,江佑将她揽在怀里,正轻声哄着。

容渊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江佑揽在吴婉莹腰间的那只手上。

方才他是用哪只手碰的姐姐来着?

容渊摸着袖里藏着的匕首,蹙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