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忧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当真是萧起淮?莫不是被什么人给掉包了吧?”
萧起淮眼睛都没抬一下:“我若不是萧起淮,你方才讲了那么多大不敬的话,也别等圣上下令抓人了,自己找跟悬梁吊死吧。”
“……”除了萧起淮一般人说话也风凉不到这份上,“那你今日故意支我去河东大营作甚?”
若不是暗卫送来太子的密信,他急着与他说大辽的变动提前回来,还发现不了那个说要在府里“休息”的人居然跑了个没影,直到暮色四合才姗姗来迟。
回答他的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萧起淮的视线落在手中的书页上,脸上写着“与我何干”四个大字。
而他看得专心的那卷书册,看起来也十分眼熟,仿佛前几次见面时他拿在手里的都是这本。
“你什么时候起也成了手不释卷的人了?”洛忧猛然发觉了其中不对之处,不禁倾身凑过去瞧了一眼。可当他瞧清上面所写的东西时,恍惚间竟有一种今夕何夕的错觉,“这是那本风靡京中的话本?”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来江南之前,他还曾从自家妹妹的书房里没收了两本。
“是啊,风夏说那些闺阁里的小姑娘都爱看这玩意,便买回来瞧瞧。”萧起淮总算是给了他一个反应,相较于洛忧的惊骇,他答得风轻云淡,仿佛这不过是件同吃饭一般寻常的事。
洛忧沉默了片刻:“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萧起淮这才将视线从书页中抬起:“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微蹙着眉头,将手上的书往书案上一扔,口气中透着些许烦闷。
“这书上的女子,高兴落泪、难过落泪,生气还是落泪。就没一个是明明难过地要死了,还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
这倒是件稀奇事。
洛忧挑了挑眉,略感诧异地将他脸上的神色细细打量了一眼,心里猜测着那个“明明难过地要死了,还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不消说,想来萧大将军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行为,必定也是为了这名女子而起的了。
洛忧福至心灵,立时想起了前些日子曾在此处见到的那个被他萧起淮遮遮掩掩地不让看的锦盒,清隽的脸上便带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这些话本大抵是写缠绵悱恻的才子佳人,要勾人心弦难免笔墨失真。你若想知道一名女子的行为是出于何种缘由,从话本里找办法,怕是不得行。”
他说得头头是道,果然收到了萧起淮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目光。
“说是女子,不如说天下之人,大抵是人有相似。若是性子柔弱,遇事难免失了主张,喜怒自然形于色;若是争强好胜,则轻易不肯认输。说到底,你得先知道那是个何等脾性的人才是。”
“她的脾性?”闻言,萧起淮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释然的神色,反倒是愈加凝重。
只见他望天沉吟片刻,才挑眉问道:“你说说,巧言令色、表里不一、性格反复算是什么脾性?”
“……”洛忧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当下。
巧言令色、表里不一、性格反复。
所以其实是他弄错了,萧大将军并不是有了心上人,而是棋逢对手,正在想方设法地准备搞死对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