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第二天，许晨和周强便带上家伙，往老奶奶举报的小区赶去。　　　　这个小区上了些年生，住的大多都是些老年人和小孩，有两个老爷子在石桌上下象棋，四周围了一圈观战的人。　　　　许晨走向其中一位看得不那么认真的老大爷，问道：“大爷您好，请问五栋三单元该往哪边走？”　　　　老大爷盯着许晨看了好一会儿，“我怎么觉得你这姑娘看着那么眼熟呢。”　　　　许晨微笑着说：“大爷，我是帝都五频道的主持人许晨，您或许在电视上见过我。”　　　　“对的对的。”老大爷想了起来，连连笑道，“你主持的那节目真好看，我们小区好多都是你的粉丝，尤其是那期关于师生的节目，我大孙子看了还跑去问他们班主任为什么不去支教！”　　　　老大爷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就注意到了许晨，纷纷围上来。　　　　“还有那期关于孝顺的，当时是我孙女和我一起看的，一看完，她就打电话批评他爸，结果他爸第二天晚上就回来看我了。”　　　　“你就是主持《全民在线》那姑娘？”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钻着脑袋挤进来，“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我孙女要有你这么标致就好了。”　　　　许晨还没开口说话，又有一位老大爷说道：“你这老婆子就是肤浅，只知道看外表，人许主持更注重的是内涵。”　　　　说完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许主持，我儿子今年二十六岁，长得也挺帅的。”　　　　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　　　　许晨没想到自己主持个小节目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听着大家一个劲儿的夸赞节目，她心里既感动又坚定了要把节目做得更好的决心。　　　　与大家聊了会儿，许晨便说出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众人听她说要采访那个小女孩，都为她捏把汗。　　　　“那女孩实在可怜，亲生父亲得癌症死了，她妈就带着她改嫁，结果那男人抽烟酗酒不说，还好赌，常常把女孩的学费拿去输光，她妈为了挣钱长期不在家，那男人就把女孩关在屋子里打，还经常不给饭吃，我们小区里的人见孩子可怜，透过窗户给孩子送吃的，还被那人渣骂了不少。那男人就是个地痞流氓，又凶又狠，许主持，你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许晨不由问道：“为什么不报警呢？”　　　　“唉，报了好几次，每次警｜察一来，他的态度就好了，警｜察一走，他又恢复原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女孩被打得那么惨，但是每次警｜察一来，她都咬紧牙关说是自己摔的，除此之外一个字也不多说。”　　　　听大家说了会儿，许晨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她和周强来到小女孩家的门外，里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许晨从老大爷口中得知，女孩小名叫蕊蕊。她先轻轻敲了下门，里头没动静，才出声喊道：“蕊蕊，你在家吗？”　　　　许晨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她继续敲门喊：“你摔倒了吗？有没有受伤？”　　　　里头又安静下来，许晨有些担心，女孩年纪小，自己一个人在家，很容易发生危险。她观察了下地形，发现可以从隔壁的阳台爬过去。　　　　她把想法一提，周强双腿就直打颤，“我……我恐高。”　　　　许晨撸撸袖子“没事儿，我来爬。”　　　　“你？”周强看了看她娇小的身子，摇了摇头，叹了生气道，“还是我爬吧。”　　　　许晨笑而不语。　　　　她其实真没看起来那么柔弱，有一次忘了带钥匙，她就是去敲了隔壁的门，从隔壁阳台爬过去的。　　　　说干就干，两人去敲了隔壁的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看起来有点凶，他瞥了两人一眼，“什么事？”　　　　许晨说明来意，他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那家人我可不敢惹，上次我妈偷偷给那女孩送了碗粥，那男人就天天来我家骂人，还半夜用石头砸我家门，我们都是老实人，家里有老人小孩，只想过过清净日子。”　　　　说完，中年男人“砰”的一声把门重重摔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许晨说：“周哥，我们报警。”　　　　也不知道是不是许晨他们太倒霉了，电话刚拨出去，女孩的继父就回来了。　　　　楼下的老奶奶劝他们赶紧走，等警｜察来了再一起上来，许晨不放心，犹犹豫豫的，急得老奶奶跑上来把她拉走。　　　　许晨和周强两人在楼下等了会儿，警｜察很快赶来，两人尾随其后，紧跟着上楼。　　　　警｜察跑去敲门，里头的人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把门打开。　　　　门一开，许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染着灰色头发的男人堵着门，用一口夹杂着外地口音的普通话问道：“请问警｜官，有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警｜察推开他，往里头走。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酒瓶子和烟盒。那男人看到周强的摄像机，把两人挡在外面，“你们就别进去了。”　　　　里头警｜察发话了:“让他们进来。”　　　　到底不敢跟警｜察对着干，他侧开身，两人进来时，他凑过来小声说了句：“敢播出去有你们好看！”　　　　他身上一股臭味儿，许晨皱了皱眉，迅速跟在警｜察身后。　　　　大家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小女孩，警｜察再三逼问，灰脑袋男人才如实说：“她躲在衣柜里。”　　　　许晨恰巧站在衣柜旁，她赶紧转身打开，小女孩颤抖着身子躲在衣柜角落，她看到外面的人，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　　　　许晨心头颤动，她蹲下身轻声哄道:“蕊蕊乖，姐姐不是坏人，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女孩是真的饿坏了，听到有吃的，眼睛亮了几分，她试探性地往外挪了挪，见许晨依旧微笑着看她，她才渐渐放松警惕，从里头出来。　　　　许晨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感觉到她的异样，许晨意识到什么，轻轻掀起她的衣袖，女孩手臂上全是伤痕，触目惊心。　　　　许晨抬头看向警｜察：“警|察同志，这已经属于严重虐待儿童行为。”　　　　闻言，那男人顿时凶神恶煞起来，“我自家的孩子，管教一下，怎么就成虐待儿童了！”　　　　他作势要打许晨，两名警｜察迅速上前把他扣下，“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大家把女孩送到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出来，语气颇为沉重:“根据检查结果来看，这个女孩不仅经常遭到毒打，还受到过性侵。”　　　　女孩很快便把许晨买的粥喝得精光，她乖乖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蕊蕊，还痛吗？”许晨坐在床沿，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女孩怯生生的看着她，先是摇头，随后又猛地点头。　　　　许晨捏着衣摆的手骤然一紧。　　　　“周哥，我先出去一下。”　　　　蕊蕊才九岁，为什么？为什么会遭到如此伤害？她那么小，那么可怜，那个男人怎么就下得去手？　　　　蕊蕊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担惊受怕的眼神，充斥了许晨整个脑袋，忽然间，画面重叠，她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女孩，她的眼睛和蕊蕊一样充满恐惧。　　　　许晨手指死命地抠着栏杆，整个人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向她席卷而来。恍惚间，她看到有人向她走来，那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她扶着栏杆想让自己站起来，却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