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慧妃娘娘，请听臣妾一言。”

清凝上前，微微抬起头，沉了沉心，轻声道：“慧妃娘娘宴请我们去秋宴，臣女和众位秀女一样，心里很是感激。所以这次做香囊，也是从心底里想送给慧妃娘娘的。”清凝一顿，又道：“虽然臣女并不知娘娘不能触碰紫罗兰，可是臣女也并未送紫罗兰给娘娘，臣女的花是从院子里采摘的芍药。”

慧妃静了静神，略微一思量，也觉得不妥。慧妃一向是聪明人，知晓如若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这样苛责秀女确实不妥。慧妃即刻便道：“清凝，起来说话吧。”

“娘娘，宫中并无紫罗兰，臣女如何能凭空变出紫罗兰来，就算有心也无力呀。”清凝摇了摇头，并未起身，继而又道“娘娘，这次就算冤了我一个人也不要紧，只是这显然是有人想要害娘娘，若是不将此人查出，以后娘娘在宫中，怕是少不了被此人暗害。”

众秀女皆是一脸惊愕，清凝期盼的看了看门口—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姐姐什么时候到？再扫过静姝、若燕等人，她们皆低着头不说话。唯有沅明儿急急跑出来，跪在众人面前道：“皇上、慧妃娘娘，这个人香囊是臣女看着清凝姐姐做的，姐姐放入的是芍药，绝不是紫罗兰！”

闻言，慧妃起身，亲自扶起沅明儿与步清凝。眼神扫过众秀女，秀女们皆不敢抬头。慧妃转身道：“皇上，想是我们冤了清凝妹妹了，这件事情，不得不查。”

步清凝眼睛一热，回头感激的看向沅明儿。沅明儿微微笑了笑，一直在说“别怕别怕”。平日里清凝把三人都当作自己的姐妹，对待并无差别，危难关头却只有沅明儿挺身而出。清凝心中也是暗暗想：若以后沅明儿有难，自己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救她。

慧妃这一吩咐，下头的宫女立刻便去内务府差了。皇上与慧妃都在殿内坐着喝茶，秀女们皆站在院子里不敢说话。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下面的宫女便进殿，“禀皇上、娘娘、奴婢去查了，内务府便即刻有人出来认罪，说是曾经在重华宫当差过，心里嫉妒慧妃娘娘，只好出此下策。”

明眼人都看得出，认罪太快反而疑点重重。慧妃略一思量，自觉这是家事，若让秀女们看了笑话...慧妃褪下手上的两个玉镯子，一是给步清凝，安抚她被冤的委屈，二送给沅明儿，表彰她仗义执言。“平白连累二位了，本宫给你们配个不是。”

这镯子颜色翠绿好看，是宫外难以见到的精品，沅明儿得了很开心。只是二人哪敢真的怪罪慧妃，只得千恩万谢，默默收下。奉命退下后，沅明儿紧紧握着清凝的手，喜极而泣道：“没事了，姐姐，没事了。”

步清凝也是重重的回握远明儿的手，感激涕零。

慧妃在宫中多年，早就是自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随在侧，如何猜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宫中想害慧妃的无非只有两人：皇后或宸妃。此时宸妃生女元气大伤，躲在宫里养身体还差不多，如何能想出这种招数？就算宸妃有心想要害自己，也不会选择她妹妹的香囊，给自家找麻烦。于是就只能是皇后，只不过慧妃疑惑的是内务府一向都是自己的人，皇后是安排谁换的香囊？难不成是秀女？想到这里，慧妃胸有成竹的笑了。

出了重华宫，沈静姝追了二人上来，挽着清凝的胳膊道：“为何变成了紫罗兰？妹妹的香囊还有谁碰过？”

清凝神色一黯，略有些不自然。毕竟适才在大殿上被质问时，静姝一直低着头，丝毫没有顾念姐妹情谊，若燕就更是了，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清凝感叹这宫中姐妹情谊如此脆弱，如今沈静姝挽着她，倒让她不舒服了。

静姝见清凝低着头不自然的样子，沉吟片刻，又道：“妹妹可是怪我了？”静姝摇摇头，柔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刚才在大殿上妹妹被慧妃娘娘质疑，要是姐姐贸然出去，没有证据也无法证明妹妹清白。所以姐姐就在想，要想救妹妹，得想出办法来。妹妹的香囊被换掉，只能是身边的人所为，这不出来就急急跑上来问妹妹了。”

闻言，清凝涩然一笑，道：“是妹妹没有想周到，误会姐姐了。”于是左边执了沅明儿的手，右边又挽了沈静姝道：“做香囊的第一日明儿妹妹叫着思齐姐姐来一起看过，第二日是隔壁那个姓江的秀女来看过花样，第三日...就是若燕姐姐。都是熟悉的人，妹妹也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了。”

沅明儿、凌思齐、江亭仪、熊若燕....这几个人的名字在清凝这里迅速过了一遍，却一一排出，看来，这件事情只能是内务府的人做的了。静姝也道：“看来许是送给慧妃娘娘的路上出了差错了。”

明儿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见二人也未讨论出所以然来，明儿只得微微一笑，“若燕姐姐呢？怎么不见和静姝姐姐一起来？”

静姝闻言，淡淡道：“昨日若燕献舞，皇上皇后皆夸赞，教习姑姑便定了若燕做领舞了...现下若燕应该已经在储秀宫预备明日的万寿节了。”沈静姝言罢，低头不语。

其实也难怪沈静姝心里不舒服，众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皆有些羡慕。祖制领舞的秀女能得到第一次侍寝的机会，现如今皇上有恩义深重年纪尚轻的皇后、机智聪慧协理六宫的慧妃、婉约温柔宠爱有佳的宸妃，谁都没有把握如果能得到皇上青睐，若是能有一次送上门的侍寝机会，得宠的可能或许大些吧。清凝知晓其中厉害关系，羡慕熊若燕的同时，也暗暗希望自己快些强大起来，成为宠妃，才有资格庇护自己、姐姐还有家族吧，断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