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基地里是有这种机器的,这种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主要是用来搬运货物,都是一些不成熟的试验品。
像这种突然程序错乱攻击人的机器也是有的……
“搞坏了要赔吗?”
“不知道。”
费安里看了两眼,只觉得脚趾痛,道:“算了,晚点去报备吧。一堆烂铜废铁能值什么钱?回去再说,啧,我的脚痛死了。”
陶音没有异议,转头问刚刚有点反常的厄兰,“你还好吗?”
气压低迷的厄兰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他看向她,说了一句,“你的脸色不好。”
饿得十分憔悴的陶音凉凉道:“你的更难看。药吃了吗?”
“吃了。”
两个人半斤八两。
非要说谁脸色更差,那只能是厄兰了。
出了操练场三人就分开了,费安里去了管理室。
陶音和厄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走得很慢,道路两边都是略显萧条的树,路灯被树枝遮挡,风一吹就有点张牙舞爪的影子。
头疼的厄兰沉默不语。
他低头看着路面,一步步踩着树的影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全是尸骸的画面,那些血腥的东西被他踩在脚下……
“你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
厄兰明明听得到是陶音在对他说话,但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却出现了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语气十分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那声音冷冷地说:看清楚了吗?这是你的杰作。
厄兰的头突然一阵刺痛,面色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了?”陶音看出了不对,立刻抓住了他的肩膀,皱眉问:“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
厄兰微微低着头,没看她,声音有点压抑地挤出一句话,“没事。”
这还能叫没事?
陶音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但是她的手没有碰到人,就猛地被他拍开了,身体像是起了什么过激反应,浑身僵硬,表现得很抗拒。
厄兰也是愣住了,眼神有点无措,嗓音很干涩道:“对不起。”
陶音也不问了,直接就拉着人回去了。她带厄兰回了他的宿舍,回去就手忙脚乱地翻出了一瓶药,然后拿去给他吃了。
“你最近头痛越来越频繁了,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学习太拼了?”陶音有点自责。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多半是她的锅,这几天厄兰没日没夜给她整理笔记,还有应试资料,用脑过度可能就容易头痛了。
厄兰摇头,一把吞下了手里的药片。
感官麻木,头晕目眩,他眼前的画面一度是扭曲的,虚虚实实,让人心生烦躁。
好烦。
总想摧毁点什么。
…
陶音自问自答地说了一会儿话,见厄兰始终是沉默着没说话,她就倒了杯水自己仰头喝了。
半晌,陶音又生硬地开口安慰他,“不过你也别太沮丧,当初医生也说过,你现在这个症状大概是好起来的迹象……往好处想,你可能快好了。”
宿舍的灯是那种刺目的白炽灯,白晃晃的光线将人的面色照得清清楚楚,没什么温度。
厄兰听了,睫毛轻颤了一下,“是吗?”
“是的。”
面色苍白的厄兰慢慢地抬起眼,静静地看她。
陶音看他那张面无血色的漂亮脸蛋,觉得他是后遗症发作还没好,心里无奈地叹息,就撕了一张有镇静作用的药贴,往他额头贴。
厄兰没抗拒,只是在陶音离开之前,他抓住了她的手,侧脸贴着她的手心,看上去十分的可怜温顺。
陶音感觉手心里捧着易碎的瓷娃娃,有点不敢乱动。
随后,她就听到厄兰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如果我想起来……以前我是个坏人呢,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