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梁黎里语气疑惑。
“谁和你来的?”陈疏易反问。
见她不答,陈疏易转头,又问她:“得到那老头的命令,来时时刻刻监督我,拿到你的高额报酬,难道这还不够?”
梁黎里怔住,而后掩着唇轻笑起来,说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话,声音却轻如鸿毛,可有可无:“怎么?陈大少爷也有烦恼的时候?做了那么多事,骤然就想幡然醒悟,就想变好,让其他人原谅你,谅解你?”
那语调气质,仿若变了个人。
“好像不能就这么简单吧?”梁黎里笑着,眼神里闪烁着纯粹的光,以往平静的面色,在同样平静的月色下,隐隐透着诡异。
陈疏易以为自己听错,目光严肃,盯着她问:“什么事情?”
“没什么。”梁黎里又嗓音平静道,“看来晨欣的少东家,也不是个草包……”
“还有。”陈疏易隔着一整个清冷月色,随意地撇向她,嘴角勾着奚弄地冷笑,“谁跟你说,或者…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变好了?”
陈疏易将手中的纸条,团成团,再转身时,已经丢到她的脚边,顺带还落了句:“垃圾。”
见他走后,梁黎里才似提线木偶般,背靠在窗外的墙壁旁,而后倏地挣脱着卸了力,垂着头,深吸口气。
许久,她才蹬着墙角,暗骂了一句。
—
连中礼堂内。
舒希抬着手,小心回避着沈岚清手臂的伤痕,尽量不与他接触过近,却还是有似有若无属于他的气息传递过来,惹得她头脑更加发懵,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
“唔。”沈岚清闷哼一声。
舒希也是慌不择路,多年来头次出现这样的错误,将鞋跟从他脚面上移开后,连连道歉。
随后她反应过来什么,又抬头惊喜道:“你刚刚……发出声音了?”
沈岚清颇有些无奈地宠溺望她,眉眼弯弯,嘴角抿起温柔的弧度,而后嘴唇一张一合,对她比着口型。
他“说”了两遍,舒希第一遍还有些半知不解,等他又重复一遍后,舒希才看懂了。
他说她傻?
他说她傻瓜?!
感觉自己当学姐的“威严”有被冒犯到,舒希也不说话,回怼了几个字的口型。
认真对他一遍遍道:‘你也是。’
沈岚清盯着她看,眉眼的弧度又弯了不少,嗤笑时喷洒出的温厚舒展的气息,尽数都环绕在她的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