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1 章(2 / 2)暴君每天都在欺负人首页

到底能不能治,一切都要等找到玄心才有定论,否则这毒便如悬于颅顶的利刃,随时都有可能砸个措手不及。

可饶是如此,汪顺然心中也欢喜得很,至少如今有了转机。

如今北凉既定,朝堂大事虽繁乱复杂,可只要傅臻能够摆脱顽疾,一切定能够迎刃而解。

傅臻眸色微凛,忽然想到什么,沉沉道:“太后给她喝避子汤?”

汪顺然颔首,叹了口气:“陛下此次重伤难治,以如今的局面,太后断然不会容您在此时留个皇嗣来给自己添堵,说起来都是补血养胎的药,谁又知道里头的玄机呢?只是这避子汤终究伤身,姑娘身子弱,若是一直服用,恐怕也遭不住啊。”

见他面色凌厉,汪顺然默默退了两步。

傅臻眸色漆黑,冷声道:“派人在兰因殿盯着,太后若传她过去,便宣朕的旨意,让她来玉照宫。朕倒要看看,慈宁宫还能越过玉照宫将人抢了去!”

尾声难得取代了往昔所有的慵懒,透着冷戾阴沉的怒意。

汪顺然手里的拂尘都跟着颤了颤,连应数声,又不禁感慨:“太后地位再高,那也是崔氏捧上来的,一举一动都得成全自己和崔氏的颜面,这么多年也怪辛苦的。”

傅臻只是冷笑,眼下他心中还有疑团未解,待他日将搜集的罪证扔到崔氏族长手中,太后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还有一事,汪顺然心里压了几日没敢说,可凭傅臻的本事,总有一日他也会知晓。

汪顺然心中琢磨了半晌,想着倒不如趁早说了,免得日后再起事端:“遥州的探子传了书信来,说这姜美人并非遥州刺史府的千金,原是那姜成照之女姜璇身边的丫鬟,只因主子已经定了亲,姜夫人这才推她出来顶替……不过,这也不能怪姜美人,您说是吧?主子吩咐,做下人的哪敢不从?好在这姜美人阴差阳错的,竟还立了功。”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觑他的脸色,谁料傅臻面上并无情绪,只将手里的巾帕丢出去,勾了勾唇,负手出了殿门,只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

“知道了”。

汪顺然擦了擦汗,这是早就知道,还是压根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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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被叫醒的时候,额头都热出了汗,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竟然靠着壁沿睡着了!

棠枝带了衣裳从兰因殿过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回到兰因殿,阮阮喝了一大碗姜汤,眉眼都松快了许多。

小时候过得艰难,导致身子本就弱一些,后来在刺史府多年,身体也落了不少毛病,一到冷天雨天,腿骨就会隐隐作痛,手脚也容易生冻疮,冬日里最是难捱。

阮阮没想到的是,这汤泉宫的水竟有如此奇效,里头是放了什么灵丹妙药,水里头呆了小半日,通身都舒畅了!

脑海中冒出个荒诞的想法,若是……若是还有机会再去几次汤泉宫,她这些毛病怕是都能好全了。

可她一想到暴君那张戾气摄人的脸,她就忍不住立刻掐断了方才的念头。

坐到妆奁前,松凉给她卸了妆发,似是嗅到什么味道,又忍不住凑近闻了闻,笑问:“美人身上的佛香,是汤泉宫留的,还是用的什么香?很是好闻。”

阮阮抬起小臂,鼻尖凑上去轻嗅,不禁抿唇笑了笑:“我小时候……”她顿了顿,险些说漏嘴,忙改口道:“小时候身子弱,我母亲便将我放在佛寺养了一段时间,许是时间久了,身上便染了佛香,这个味道就一直不曾散去。”

棠枝替她收拾了桌案上的簪花首饰,听到这话也不禁笑:“竟是佛香?奴婢还是头一回听闻,看来美人当真是有佛祖庇佑的。”

话音落下,棠枝和松凉不着痕迹地相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姜美人这境遇,虽好过那些被迫剜去心头血的姑娘,可属实也算不上因祸得福,说是菩萨保佑更是牵强了。

这脖上的斑痕还未消退,今日又被拖下了汤池。

两人瞧见那池边水花遍地,一片狼藉,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敢胡乱揣测。

阮阮却是没有在意这话,只是摇着头笑了笑,其实她也不知这香怎么来的,她在人牙子手里的时候,已经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了,反应过来身上有这种香味时,人已经在姜府做事。

这个味道很淡,也从未被任何人发现过。

记忆中她似乎在一个寺庙里待过很久,她常常睡在一尊佛像后面,每日烟熏火燎,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身上慢慢染上了这种特别的气息。

棠枝伺候她睡下。阮阮躺在锦被里,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禁不住开口问道:“棠枝,你可知道……沈烺将军?”

棠枝点了点头,道:“奴婢虽未见过,可也听过他的名声,听闻这车骑将军沈烺虽出自寒门,可他高大俊朗,骁勇善战,如今也算是名震四方。只是可惜了,沈将军的未婚妻子前些日子出了意外……对了,美人怎么想起来问他?”

阮阮听到那句“意外”,目光黯淡下来,低声道:“今日在玉照宫外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又想不出在哪听过。”

棠枝笑着说:“说起来,这沈将军出身渭北,与美人也算半个同乡呢,美人听过他的名讳也属寻常。”

原来是渭北人。

遥州与渭北相距数百里,从前在她看来并不十分接近,毕竟她的眼界也就仅仅如此,只觉得遥州之外都属远地。

可自打来了上安才发现,在上安人的眼中,整个西北来的怕都能算同乡。

屋内一灯如豆,影影绰绰的光线酝酿出几分暖意,比起在玉照宫亮如白昼的黑夜更易让人入睡,可阮阮却睡不着。

按照棠枝的话,沈烺与暴君当是年龄相仿,年纪轻轻便在军中任职,模样亦是清俊英拔,丝毫不输京中这些贵族公子,且他还是渭北人,去过遥州再寻常不过。

难不成,他便是将军?

阮阮没有见过沈烺,自然不会听到个名字就笃定那是她一直惦念之人。

她能够确定的是,从前府中并未有人在她跟前提过这个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沈烺”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仿佛冥冥之中命定般地刻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