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铁青着脸看着天空中滚滚的乌云道：“雪越来越大了，我们必须离开。那处洞穴在三里地外，趁着成年男人还能保持温暖，我们不能等他了。”

北卓看着冻的瑟瑟发抖的人们，一咬牙也同意了狼山的说法，低着头心里默念着，就算你逃走了，也要照顾好卓雅。如果你抛弃她自己活了下来，我绝不会放过你！草原上，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走！”

王见到众人意见达成一致，大手一挥，招呼众人踏上雪程，风雪中他的姿态异常挺拔。

其实三个人都已经认为江流自己逃走了，他只不过来了一天，对青山氏族没有多少归属感，带走乌兰卓雅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江流是个强大的男人，但他同样需要族群的庇护，如今栖息地没了，他作为成年男人很可能死在寻找新地盘的搏斗中，他没有强大到能照顾所有人的地步。

逃跑是很正常的，虽然这对草原人来说是极大的感情伤害，但北卓心里记挂着卓雅。他今年四十五，在北方高地的冻土黄草原上，他已经算是非常高龄的老人了。如今乌兰卓雅有了庇护，他的侄女有了延续血脉的希望，北卓实际上是不希望看到江流回来的。

这是很复杂的情绪，如果他能照顾乌兰卓雅一个人就足够，但是又担心他不能将她照顾的足够好。

北卓鲜有的沉默，和狼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队伍行进的并不快，天黑之前，终于有人冻的受不了，一个女人嘴唇发紫的倒了下去，其他人扶住她的时候，她问了一句：“图哈玛去哪里了？”

其他人都沉默不言，图哈玛就是江流，她之前见过江流，见过他来了以后做的所有事情。她不相信江流会这么离开他们，一个族群的人，认可对方以后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哪怕江流并不能完全记得她是谁。

北卓终于愤怒起来。他对着王道：“给我一匹马，我去找他，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他还带着我们过冬的东西！”

王看着他，然后下马把自己的坐骑让了出来，抽出自己的斩马刀看着不远处，半面崖下，那个黑黢黢的兽穴。

没有火把，只有冬风中即将熄灭的白天，在这仿佛黎明的微光之中，他只说了一句：“狼山，你跟我去探洞，让男人们在外面想办法生火，女人坐在一起保护孩子。”

北卓则怒气腾腾的骑上白马，沿着队伍反方向离开，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消失在脚步尽头。

江流此时也的确碰到了麻烦，云层上空的太阳落入海面以后，路面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乌兰卓雅胸口一块微弱光芒的荧石项链，他几乎完全找不到道路。

马腿冻的僵硬，直到这马儿悲鸣一声，蹄子完全冻裂，一下翻倒在地。江流才拔出卓雅的防身短刀，无可奈何的结束了这马儿的痛苦。

四面都是风雪，分不清方向，没有脚印，没有光芒，耳朵里也只有风声。他迷失了，能见度不足五米，他只能摸着山崖，努力回想着来时的道路。

他抱着卓雅，将她搂在怀里，放在自己胳膊上，自己双脚埋在雪地里。他还不知道，青山氏族的人已经认为他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