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哥哥你现在又要怎么做，把他们都杀光吗？”

他歪歪头，漫不经心道。

“先不说你能不能活下来，就算你把他们都杀光，这个组织的首领也早就跑掉了吧？”

“到时候我就可以说，你的任务是失败的哦。”

“啊……

太宰治叹了口气。即使被机枪围在中央，他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比起成群的黑衣敌人，还是满脸稚嫩的太宰更让他头疼。

”你真的好麻烦啊小鬼。”

他选择性的遗忘了百年前的自己有多么难缠。

“我听说过你的传闻哦，沉迷于自杀的干部。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我很乐意送你上路。”

“不要！”

太宰干脆利落的别过了脸：“被你用一只手穿胸而过，那样的死法太糟糕了，我才不要！”

“是么，那就算了。”

太宰治感到遗憾似的耸耸肩。

身处危险的战场，这男人竟然若无其事的和场外之人谈笑风生了起来。就算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为了维护自己身为黑帮的尊严，这种事情也是完全不能忍的吧。

领头的那个显然是这么想的，他在组织中的地位应该很高，至少也是个队长的职位，以至于在认出太宰治的脸后，认定他已经插翅难逃，并没有选择将他困住上报，有权利选择就地格杀。

他阴沉着脸，嘴里还叼着根烟，伸出一根手指：

“太宰治，虽然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就算你有通天的计谋，这下也跑不了了。”

入口处乖乖站着的太宰还是个稚嫩的少年模样，脸上带着明显的婴儿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与那个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太宰治联系起来，以至于这人下意识的就将太宰治当成了□□干部。

他五指合拢，并成一个手刀的模样，干脆利落的向下一砍：

“开枪！”

太宰治能感觉到自己手下的人在拼命挣扎，被扼住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像是野兽临死前的悲鸣：

“不————！”

“队长，请不要……！”

可是，队长潇洒的吐出个眼圈，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围住他的那些他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也不约而同的无视了他，将手指扣上机枪的扳机。

在第一发子弹被打出枪管之前，太宰治垂眸：

“果然还是不想用这招呢。但是，没办法了。”

在一片突突突机枪发射的声音中，子弹带着火药味破空而来，然而当他说出那几个字眼的时候，时间却随之而停滞。

“领域展开——”

“——人间失格”

万籁俱寂。

然后，是机枪啪嗒啪嗒从手中落下，撞击地面的声音。

最后，在两个旁观者失语震撼的注视中，几十具人类的身体就像是突然被抽空了生命力一样，软软的倒地。

仿佛是死神降临，惩罚不敬的凡人。

人们的表情平静而安详，就像是那些在睡梦中离去的老人一样，不管是刚刚的表情有多么的狰狞狠辣，生前又经历了再多的苦难折磨，死神都对他们一视同仁，让他们在平静无言中死去。

已经被太宰治放开的男人满脸空白，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话：

死亡是神的馈赠。

不知道是他在哪本书上看过的了，当时的他还活在贫民窟内，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正好有个受了重伤的同伴，被疼痛折磨到整日整日的哀声惨叫，却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倔强和生命力，怎么也不肯死去。

所以他其实是同意这句话的。

那么，今天的他，是遇见死神了吗。

但是，又为什么没将他也送走呢，反正自己对他也没什么用。

他有着这样的能力，首领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摆脱不了的吧。

太宰治好像在用了这个能力后就虚弱了许多，原本只是苍白的肤色近乎惨白，他看了眼身旁呆住的人，朝太宰的方向扬扬下巴：

”去跟着他吧。”

“虽然是个幼稚恶劣的小鬼，但至少不是个蠢货，跟着他以后也不会不明不白的就死掉。”

“听见了么？”

代号豹子的男人一顿，突然握紧了双拳，他向前踏一步，小心翼翼道：

“我可以，跟着您吗？”

“不能。”

太宰治露出个他莫名其妙的表情，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哎——，怎么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吧。”

没人知道太宰在沉默的那一会儿中想了什么，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阴郁冷漠却强行让自己活泼起来的少年，只是怎么也不肯直视太宰治的眼睛。

听见男人的话，他拉长声音抱怨：

“好过分，不过算了。”

太宰将手伸到口袋里，努力的掏啊掏，最终拿出个黑漆漆的小零件

“信号屏蔽器，有了这个，组织首领就看不到这里的场景了。他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里，你们抓紧时间哦。”

太宰治有些意外的挑眉，看见他游离的眼神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走着走着，他听到了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少年不含情绪的嗓音：

“你其实是主动被森先生算计，带着目的来到这个世界的，对吧？”

“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哦。”

“怎么报答我已经想好了，就对我用你刚刚的那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