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眯了眼,毫不犹豫伸手在裴沐遥胸口点了两下,血一下止住了。
“这……她还受着这么重的伤,点心器旁的穴道就是在送她去见阎王!”一旁的郑襄见状低斥道。
裴青轲面色沉静,手下又稳又快,丝毫没有理会郑襄说的话,“剪刀。”
一、二、三……七、八,郑襄心下从一默数到八,就见箭矢已经被手法巧妙地取了出来,裴青轲将那东西扔入盆中,解开穴道,“止血的药和布条。”
郑襄早已拿在手上,迅速递过去。
裴青轲下手极巧,取时又点了穴道,后来止血也快,倒是没有出太多血。
裴沐遥还昏迷着,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看接下来的十几个时辰。
但基本来看,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裴青轲已然尽力,正拿布巾擦着手,视线还落在床上的人身上,“药都让她们熬了吧?”
“熬了,早就让熬了,一会儿就能好,”郑襄手中正拿着被取出的箭头细看,隔了会儿叹了口气,哼笑着摇摇头,“我到底是老了……有时候都忘了你这手下的治伤功夫有多么巧妙了。”
“治得多了就习惯了,”裴青轲道:“接下来用药调理,你我都也不太擅长,还是得应老来。”
郑襄撇撇嘴,没说话。
裴青轲转身出门,“你看着她,我走了。”
“嗯。”
刚出去,就见门口跪着一人,一身纯黑色布衣,满身的血腥味,看样子也受了不轻的伤,然而他直挺着身垂着头跪着,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抬头,面无表情地回看,也不出声询问。
正是一直跟着裴沐遥的侍卫,青松。
裴青轲方才进屋赶得急,看到他跪在这里也没来得及说什么,没想到再出来,他竟然还在这里跪着。
“她应该没事了,你下去看看伤。”
听到“没事”两个字,青松一直僵着的表情没有变化,直到听完整句话,才像刚反应过来似地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眶泛红,哑着嗓子道:“多……谢瑞王,青松护主不力,主人伤好之前,不配治伤。”
裴青轲看他异常坚定,回身推开门,高声对郑襄道:“外面有个受了重伤的不去看伤。”
而后关上门,径直走了。
身后很快传来开门声,以及郑襄略带嘲讽的声音,“你要亲眼看她好好的?行啊,她好起来至少还得几个月,你就不吃不喝跪在这里看着,我倒要看看你命能有多长!”
主院正厅。
风颜和杨坨正在这里等着,见裴青轲进来,杨坨便道:“主子,在丰都城内对世女动手的,是卫将军李良的人,我们已经把李良抓了!”
“李良?和永安死的那个李成有什么亲属关系?”
“没什么关系,恰好是同姓。”
定成武将同文官一般,也分品阶,从可世袭的一品王、二品侯开始,而后是不可世袭的从二品大将军、三品车骑将军、从三品镇边将军、四品骠骑将军、从四品卫将军、五品中郎将,其下还有校尉都尉等官职。
之前来请她再去刑部一趟的卫青延便是一位卫将军。
裴青轲道:“一个卫将军的手下,不可能把她伤成这样,你说在丰都城内?”
“是,”杨坨面色凝重,道:“沐遥世女在大半个月前,刚一到永州就遭遇埋伏受了重伤,她们人数极多,一直穷追不舍,每次都是死手,世女一直躲避,也无法送信回丰都……”
因为刚一到便被埋伏,人又多,裴沐遥担心永州官员也牵涉其中,若是去官府可能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便只能带着侍卫躲避追杀,一路从永州逃回丰都。
她本就受着伤,还在丰都城内中了埋伏,自然危险。
这些裴青轲想想就能顺出个大概,又问道:“先前在永州埋伏的,也是李良的人?”
杨坨面露迟疑。
裴青轲见状轻嗤一声,“她是畏罪自杀了?还是全都认了?说这一切皆是她的手笔,甚至永州死的那个监军,也是她杀的?”
杨坨道:“……都认了,她还说,唐丞相找到的证人也是她派人杀的。”
然而李良只是一个小小的卫将军,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与能耐?
裴青轲声内没什么感情:“倒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