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值得？值得你将自己的寿命分她一半，你觉得当真值得？”

“娘....”丰行乾轻声喊着李淑慎，低声道：“娘，那个时候玥玥殉剑，关于她离开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送信的人沿街一直大喊：逆贼长孙玥已伏诛，逆贼长孙玥已伏诛，我亲眼看见那些街上的百姓，有嚎啕大哭的，有破口大骂的，尤其是后来齐南对西北俯首称臣，让出十余座城池，那些为她惋惜和心痛的人们变成了破口大骂.....”

那个时候，他颓废的坐在街边，亲眼看着那些人骂着长孙玥是逆贼，长孙玥该死，长孙玥这样，那样，他们丝毫不曾记得长孙家的那些守护，彼时，他就在想长孙玥幸好离开了，否则若是活着听到这些话，该是多么的心痛啊。

他还想，这些的百姓，这样的子民，守候的意义何在？守护他们的意义在哪里？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去了九天伽蓝山，去了青渊，去了边境，最后去了蛮荒囚，走了长孙玥曾经走过的路，拿着长孙玥曾经拿过的长矛，喝长孙玥曾经喝过的酒，看长孙玥曾经看过的山河，守长孙玥曾经守过的百姓。

他才陡然明白，陡然清醒，长孙玥不顾一切，不顾生死所作的那一切的意义在哪里。

原来是责任。

“那时，人人都说长孙玥狠毒，小小年纪，手里沾满了鲜血，可是后来，她离开，漫天的火光一路从帝京烧到青渊，长孙家无一生还，我走了她走过的路，成为了长孙玥，我才知道脚底下白骨累累是为何？手中沾满鲜血又是为何？她守的是这浩浩江山，护的是这身后的每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所以值得吗？当然值得....

这样的将军如何担不得将士的守护，又如何担不得他丰行乾的守候。

如何担不得。

“娘，若是没有这将军一位，长孙玥....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啊....”

丰行乾的话狠狠的触动到了李淑慎，泪水顺着眼角哗哗的就往下面流，对长孙玥，都是满满的疼惜，是啊，若是无了这将军之位，还有那些长孙家的责任，长孙玥也只是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小姑娘啊。

李淑慎伸出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儿子，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拍打着丰行乾的后背，柔声道：

“好孩子，你觉得值得，母亲自然支持，今日的话，娘希望你永远都记得，一定要好好的护着你这等了好多年的人，知不知道？”

“娘，谢谢你....孩儿定不会辜负的....”

是承诺也是约定，李淑慎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长孙玥倚靠在外面的长廊下，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长剑，抱着手，脑袋后面的那一根长长的白绫飘扬着。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那一股深深的孤寂感还有悲凉。

“小阁主....”李淑慎轻声唤道长孙玥，长孙玥闻声，回过头，朝着李淑慎走来，对着李淑慎拱手作揖，行礼道：

“夫人.....”

李淑慎满眼笑意的看着长孙玥，温柔的问道：“小阁主，可有时间？能否随我去无名殿一趟，帮我拿些东西送来给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