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恒:“一天五百,你花个半天时间去试镜,也不亏。”
余抒认真思考起他的提议:“那,我去试试吧?”
“好啊,等下我问了具体情况跟你说,”徐之恒抬起手,搓了搓手指,“不要忘记这个。”
余抒笑起来:“你知道吗,别人肯定以为你在给我比心。”
徐之恒也笑:“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余抒朝他抱拳:“好啊,徐大经纪人,以后就多多麻烦你啦。”
她还挺喜欢徐之恒的性格,冷静清醒,行动力强,永远关注自我成长。
徐之恒被她叫经纪人也不反驳,他认真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能性,不过没多久就到了摆摊点。
这会学生多,徐之恒放下红糖,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等小摊前的客人都走了,他抬起胳膊,用手肘擦了擦汗:“奶奶,这是我同学。”
余抒笑盈盈地打招呼:“奶奶好,叫我小余就好了。”
“啊呀,你这孩子,同学来了不早了。小余呀,来来来,吃块红糖糍粑。”
徐之恒想拦住老人的动作已经晚了,那双皮肤如枯树皮般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来,拿了一块油腻腻的糍粑,已经递到余抒眼前。
徐之恒不自在地低下头。
余抒眼尾弯弯的,笑着把糍粑接了过来,也不管自己手上沾到了油渍,她咬了一大口,立刻称赞:“哇!好甜啊!”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奶奶您手艺太棒啦!”
徐之恒眼睛莫名有点酸,他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才抬起头:“今天就不收你钱了,下次记得给钱。”
“去,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老人家拍了孙子一巴掌,笑容慈爱地说,“你们有事就到旁边去聊吧,我这边忙得过来。”
徐之恒把手套摘下,叫余抒走:“走吧,去谈刚才说的事。”
余抒跟徐奶奶挥手告别,没走几步又回头看。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扑面而来的烟火气。
头发花白的老人还在摆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帮妈妈收钱,大家都在认真又辛苦的生活。
她想,她也可以再努力一点。
再也不要,夜里偷偷哭啦。
-
跟徐之恒聊完时间还早,这边离永大很近,余抒走过去,到永州大学图书馆借了之前预约的一本书——附近几所大学的图书馆开通了通借通还服务,非常方便。
春天的永大很漂亮,柳树抽枝,春花烂漫。
余抒没立刻回去,在学校里闲逛,拿起手机拍花花草草。
她刚刚上了座拱桥,迎面碰上了程倾。
“程老师?”
“你怎么在这?”
余抒哦了声:“我过来借本书。”
程倾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注意到她脸颊有点苍白,像一株快要枯萎的花,但眼睛里又积蓄起热度,努力拥抱着阳光。
“我跟你一起走走吧。”
“…啊,好啊。”
恰是人间三月芳菲时节,永州大学校园里种了杏花、桃花和樱花,春风轻盈,风中留香。
余抒好奇地问:“好像大家都从教室里出来了?”
程倾:“刚刚停电了。”
余抒哦了声。
难怪,她就说程倾怎么有时间跟她散步。
“我刚刚去图书馆时还没停电,”余抒伸手接了片花瓣,“阳光真好啊。程老师你平时会出来散步吗?”
“这个时间点很少,都在工作。”
或者是在改学生的论文,或者在画图,又或者在改标书。
她的时间被规划的很好,从没有在下午三四点出来散过步。
余抒不由感慨:“太可惜了,校园这么美。我给你拍个照吧,难得你有空出来。”
“拍照,”程倾眉头拧了下,“不想拍。”
她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准确来说她不喜欢一切浪费时间的事情,她全天办公不用见人时连妆也不画。
“拍一张吧拍一张吧。”
余抒拿出手机,开始找位置:“真的很好看,就一张好不好?”
程倾见她脸上多了几分血色,没再拒绝,站在三月樱花树下:“行吧。”
她冷淡素净的面容掩在三月春光下,眼神很淡,很沉静。
‘咔嚓’一声,余抒按下快门:“特别好看!”
程倾嗯了声,对拍成什么样不感兴趣。
余抒捧着相机看了半天,又去看别的花花草草。
她穿一件鹅黄色卫衣,很春天的颜色,有时为了拍一枝花要踮起脚,甚至跳起来,她脸上渐渐也多了笑意。
大概这个年纪就是这样的,会为这样那样的事而感伤,但又时刻拥抱着春天的太阳。
程倾站在原地,等到余抒回来。
女孩脸颊上都出了汗,碎发绒绒的,脸颊粉粉的,唇瓣像三月樱花的花瓣粉粉嫩嫩,泛着一点水光。
确实也有花瓣落在她唇上,应该是杏花的花瓣,花瓣很小,白白的,可她根本没察觉,满心欢喜地跟程倾分享她拍的照片。
程倾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余抒微仰起头跟她说话,呼吸间都是年轻女孩清甜的气息:“樱花也好好看哦,我回去把照片发…”
话尚未说完,一片阴影覆了下来。
余抒不自觉停了下来:“怎么…”
雪白修长的手指落下来,指尖触到她的唇瓣。
程倾开口,声音比平常更低:“有花瓣落下来了。”
余抒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唔…”
一阵清雅冷淡的香味悄然笼罩下来。
女人低下头,冷淡的眉眼比平常更柔和,余抒听话地抬起头,细白的颈,清澈的眼,目光中满是信任。
那指尖往右,又往左,轻柔的像摩挲。
唇瓣上一阵酥酥的痒。
余抒眼眸里渐渐多了几分茫然,耳尖隐约有点烫。
好奇怪。
是因为离得太近了吗?
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