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打算把这场突发的争执搪塞含糊过去的老齐，还没来的及多说，余念就已经一口答应要表演了。

老齐手捏的紧紧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余念，心里攥了一把汗。

当余念开始表演的时候，老齐当场就楞住了。

担忧，紧张，埋怨种种心情全部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种很独特的讶异。

“小念……”

和余念呆了半年多，朝夕相处，再加上二人特殊的搭伙生意，他对余念可以说是很了解了，但他从未见过现在这种状态下的余念。

他确实已经见过很多次余念扮演别人时的景象，家境贫寒的大学生，父亲重病的孝顺儿子，工地失手负伤的民工，被老流氓痛殴的憨厚年轻人……

老齐比余念年长一倍，却从来不敢在余念身前呲牙，不仅仅是余念武力值爆表的缘故。

更多的是半年以来，准确讲的话不是两人在搭伙，而是余念在带他混饭吃。

每次干活前，余念都得想出一个套路，要演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事先余念都会带老齐演一遍，挑出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让老齐按照他修改后的流程再来。

这么多次下来，老齐对余念只有一个服字。

净行出身的老齐对这方面也不是一窍不通，他隐约感受到两人每次开工之所以会那么顺，好像是因为余念在带自己。

虽然操蛋，但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今天不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齐看的出来余念演的不错，但就是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不过，熟悉余念的老齐心里却明白一件事，余念现在演的很尽兴。

好像是以前没有过的尽兴。

脑子里蒙住了，老齐说不清缘故，看着正在表演中的余念，不知为何竟然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真好，小念哥。

……

“３号，４０多岁，售票员，日复一日不变的工作和生活，让她做事都容易急躁，设定时间是快到中午换班，所以……”

第一秒调低后背

第二秒两只手放在胸前下方三四公分处，屁股下沉，然后左脚轻轻贴在右脚上

第三秒抬手放在额前轻轻捋下

第四秒脸向左上方轻抬

第五秒，眼睛随意飘一下再扭回来

第六秒——

“去哪儿啊，同志。”

袁琼和老齐一愣。

忽如其来的女声语气很平静，但速度很快，给人一种不耐的感觉，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余念的眼神和摸头发的那个动作！

从混不吝的痞子到上一秒吃了亏却硬生生吞下的憨厚年轻人，再到这一幕的中年女人，时间太快了！

袁琼和老齐在余念声音响起的瞬间，真有那么一秒的走神！

“回２号。”

余念双手趴在前方，左手呈虚贴，右手在怀里摸索一下，左手再抬，手指一挑，向下前方略一低，客气一笑，刚刚那个３０多岁的男人声音再次出现，

“您受累，玉市。”

“回３号”

“给。”

“回１号”

“你，你好，我去玉市……”

“回３号”

“拿身份证啊！”

……

余念越演越兴奋，他就像一个机器被人遥控着一般，就站在原地，各式各样的表情和从未重复的动作轮番上演！

而脑子里的那个镜像余念也极其标准的复刻着外界那个身影的一举一动！

“小伙子，买点吧，火车上东西贵，你看需要点啥？”

“到了安顿下来打电话啊！”

8号

“别送了，大姨。”

9号

“呼呼（鼾声）”

9，10，１1，１2……

余念演的越来越顺，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哪一刻开始，脑海中身影的表情动作比他还快了一步。

渐渐大汗淋漓的余念却没有丝毫的疲态，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字——

爽！

不断的根据脑子里反馈的状态，一步步的调整，一个又一个的人物不断的在此出现！

已经快要麻木的袁琼眼里，本来装潢典雅，充满格调的会议室就在余念的表演里，似乎真成了火车站！

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

咖啡厅。

刚过１３点的空挡，这里人不是很多。

陈术看着对面许久未见的女人，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抱歉，”

陈术冲女人歉然一笑，拿起了手机。

“怎么了，阿雪，教的还顺利吗？”

电话那边，一阵咬牙声花呲呲的传了过来。

“陈木头，你个王八蛋！”

“教他？”

“我教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