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悉悉索索的声响后,房间里安静了。
困意袭来,刘稚渐渐进入浅眠状态。
“你现在是什么卧位。”孟养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俯卧位。”刘稚闷声道。
“用健侧卧位吧。”孟养看着天花板,“我给你的枕头用起来。”
刘稚没动。
“刘稚?”孟养担忧道,“你是不是翻身也不方便?”
刘稚:“……”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刘稚按照孟养说的,用了健侧卧位。
“我要不要再给你拿一床杯子。”孟养又道,“枕头你放腿,胳膊放被子上?”
“你的头和躯干要呈直线。”孟养叮嘱道,“躯干略微前倾。”
刘稚终于忍不住了,换回了俯卧位。
“孟养。”刘稚的脸颊蹭着枕头,“我是后肋骨折,而且只有一根。不是偏瘫。”
孟养刚刚说的那套,是完整的偏瘫健侧卧位姿势。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刘稚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阖上眼睛。
“晚上如果有事,一定要叫我。”孟养叮嘱道,“不要不好意思。”
刘稚:“……”
“是不是睡不着?”刘稚换了角度枕着脑袋,低声道。
刘稚经常在休息时间被叫去帮忙,长此以往,已经没有起床气了。
孟养意识到自己有点烦人,补救道:“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睡不着可以聊天。”刘稚说,“明天不用上班。”
“不用了,我看会儿小说。”孟养翻身,将手机屏幕背对着刘稚。
“黑暗里看手机不好。”
“容易视网膜脱落,我知道。”
刘稚:“……”
“晚安。”孟养说。
“晚安。”刘稚答。
暗夜放到了所有感官。
孟养将手机捂在胸前,倾听刘稚的呼吸声。
适应黑暗后,房间的轮廓变得清晰。
刘稚的收纳箱,刘稚的衣柜,刘稚的行李……
白天刘稚拥着她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是软组织挫伤,没有大事。”
这个傻子不知道当时木棍砸下来的力道有多大,那声闷响让孟养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惨败,但孟养知道。
孟养捏着她的白大褂,慌到声音都发了颤。
做完笔录回来的路上,孟养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带她回家。”
带刘稚回家,死缠烂打也要带回家。
……
刘稚没有夜起的习惯,孟养晚间起了好几次查探刘稚的情况。
刘稚眠浅,孟养起一次,她就醒一次。
“是不是不舒服。”刘稚睁开了眼睛。
鬼鬼祟祟的孟养吓了一跳。
“看你睡姿对不对。”孟养松了口气。
刘稚蓦地笑了。
“睡姿不对肯定会痛醒啊。”
刚睡醒,刘稚的声音有些低哑。孟养的心都跟着发颤。
“别这么紧张了。”刘稚说,“不舒服的话……”
其实这句话刘稚早就想说了,奈何实在开不了口。
折腾到大半夜,两个人都睡得不好。刘稚思忖了很久终于决定说出来。
话说了一大半,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刘稚又开始畏缩了。
“不舒服的话……怎么?”孟养好奇道。
刘稚深吸一口气。
“地上不舒服的话,可以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