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鸿本就没打算跟他们演父子兄弟情深的戏,也没打算要这样的感情。
不过不要归不要,还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麻烦。
“我的好侄儿真的不想知道他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吗?”任秋鸿想让季茗笙自己问,他想看季茗笙好奇之后笑容裂开的模样,顾涔观多针对他,他便想多接近顾涔观的心上人来恶心对方。
“不想,王叔不必费心思离间我们。”季茗笙说着话便往外走,打开门刚好瞧见站在外边冷着脸的顾涔观。
季茗笙很少在顾涔观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不仅冷到极致,还像要杀人。
带着浓重杀意,可那杀意却在撞上季茗笙的眼神瞬间消融。
顾涔观上前拉过季茗笙的手,冷冷瞥了站在季茗笙后边的任秋鸿一眼,仗着季茗笙看不见,转头对着任秋鸿做了个口型。
你死了。
任秋鸿瞪大眼,看起来有些兴奋,他没有像顾涔观一样做口型,他根本不怕让季茗笙知道。
“顾涔观,究竟谁死还不知道呢。”
这话在任秋鸿心中只是挑衅顾涔观,可听在前世曾经被任秋鸿杀死的季茗笙耳中,却是任秋鸿又一次想要杀死他。
知道季茗笙在这方面有些跨不过去,顾涔观也没再管任秋鸿如何,只管牵紧季茗笙的手带他回了东宫。
季茗笙回去之后睡了一觉,梦中的自己在任秋鸿手里变着花样死了一次又一次。
醒来之后的他浑身冷汗,睁眼瞧见顾涔观的时候多了几分安心,可还是发了一场高烧。
高烧之后他又一次见到顾涔观,隐约觉得对方愈发沉默寡言,且来东宫的次数比从前要少上许多。
这让他不免有些烦躁,可每次他因为顾涔观好些天没来见他而有些心绪乱飘的时候,顾涔观都能出现在他面前。
想着顾涔观也许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季茗笙也没再想这些事情,只专心思考该如何应付之后可能时常来找麻烦的任秋鸿。
可那日之后的任秋鸿不知为何,却是一次都没有来找季茗笙的麻烦,偶尔在宫里遇见了,对方也是急匆匆离开,半点没有上来说点什么的意思。
季茗笙觉得奇怪,还跟顾涔观说过这事,顾涔观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可能被其他事情绊住脚了吧。
季茗笙也觉得如此,点着头附和对方,又聊起过年的事情。
今年秋猎季茗笙没有去成,但过年是在宫里,除夕宴他还是能去的。
只是除夕宴这样的场合总让他想起去年太子的死。
好在他不是头一回经历太子的死亡,倒也还算能够接受。
只是太子妃在除夕宴上一直有些恍惚,被季茗笙喊了两声才动起筷来。又瞧儿子担心,想装作没事人一般夹儿子爱吃的菜给他,却是哆嗦着手半天没有夹起来。
季茗笙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开口安慰太子妃一番,看着对方那卸下伪装红了的眼,季茗笙心底也有些堵。
这样的除夕宴,他们在太子死后统共经历了两次,在即将迎来第三次的时候,皇上突然提起了他的婚事。
皇上提起来,季茗笙才在恍惚间想起自己与顾涔观的妹妹是有婚约的。
他其实并不想成亲,但皇上和大臣们都觉得太孙不能没有太孙妃,从前他觉得定了也就定了。
可如今,如今越是提起要与旁人成亲了,季茗笙心里却又堵得慌。
然而季茗笙堵得慌归堵得慌,太孙的婚事还是准备了起来。
皇宫和淮安侯府都高兴着,只有季茗笙不高兴。
“你妹妹她……她要是有喜欢的人,这个婚约也可以不要的。”季茗笙在大婚前还在东宫这样对顾涔观说这话。
“太孙妃……当然是有心上人的。”顾涔观听到他这话笑了,点着头说了这话,在季茗笙仿佛燃起希望的注视下又说,“那个心上人当然是你了。”
季茗笙僵在了原地,最终还是决定算了,就这样吧,太孙妃也是惨,以后日子让她过好一些就是了。
顾涔观不知道季茗笙在想什么,但不等他们再开几天的玩笑,很快便到了太孙大婚的日子。
太孙妃从淮安侯府出去的时候,为他梳妆的嬷嬷们还说顾家这兄妹两个都挺高的,都要跟太孙差不多高了。
可等到二人站在一起,看着太孙妃那张与顾涔观一模一样的脸,不仅是旁人,就连季茗笙都以为看到了顾涔观。
但顾涔观会穿女装吗?
那肯定是不会的。
季茗笙看着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太孙妃,在心底否定了那个极其荒谬的猜测。
结果掀开盖头,人一开口的时候,却是将季茗笙心底刚否定的猜测又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