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吕执听见姜朝月的话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不要让自己笑的很大声。而季时景则死死地抠住门框,告诉自己要冷静。
怕两人再做些什么,他一张脸青了又红,最后开门往宋钰的房间走去,在门口蹲着听了起来,而吕执怕他打扰二人,则在门缝中盯着他。
——
室内燃着灯,姜朝月坐在桌子旁,见他这幅样子不禁轻轻地笑了出声来,“宋大人,你为何不敢看本宫。”
宋钰不语,就站在那里,垂着眼,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不知现在在想些什么。
明明室内无风,却偏偏烛火晃得很,姜朝月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些什么,但是却不行。
她朝宋钰走了过去,轻轻地拉住了他的右手,察觉到他要将手抽出去,便说道,“你别动,本宫看看你的伤。”
“伤无碍。”
宋钰抿着唇,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想将手拿出去,却又被紧紧地握住了,“公主,不可越矩。”
“越矩?”姜朝月敛起了面上的笑意,将他的衣袖轻轻地拉起,烫伤的地方赫然出现在了眼前,“本宫不越矩那就叫你一直伤着好了。”
“已经上药了。”
姜朝月怨他不爱惜自己,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将他的衣袖挽了起来,“本宫倒是不觉得这是上了药的样子。”
那烫伤的胳膊已经全部红了一片,有些地方还冒了水泡,看得她一阵阵心疼。
“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指尖抹了药膏,清清凉凉的,姜朝月给他在烫着的地方轻轻地搽着,心里倒是奇怪这人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宋钰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黑发上缀着一些水晶流苏,在烛光的映射下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右臂上传来轻柔的触感,他将手臂移开,目光放在了她抓着的右手上,“公主,臣自己来便好了。”
“你这人,怎么才听话这么一小会。”姜朝月怒视他,心里疼的慌,再一想到是自己弄得,顿时就鼻酸的紧,“你是不是存心要让本公主难过,你不心疼自己,难道还不许本宫心疼吗?”
虽说之前姜朝月也总是缠他的慌,所有人都知道安乐公主看上了那宋少卿,但是如今换她自己将话给说明白了,还是头一次。
烛火映暖光,宋钰的眼里似有烛火跳跃,但只一瞬便熄了下来,“臣,承蒙公主厚爱。”
姜朝月动作一顿,装作是听不明白的样子,颤抖着手挖了一大块药膏下来,“本宫给你上药,你看你这个地方都要烫熟了。”
“公主,”宋钰将她的手拂开,不带一丝感情,“天色已经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宋钰……”
姜朝月将眼泪强忍在眼眶里,“你给本宫听着,本宫喜欢你那是本宫的事情,你无论愿不愿意只管受着就好了。”
她想起自己这些时日跟在这人后面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本以为此人或许有过一丝心动,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宋钰看着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最终还是别过了脸。
姜朝月替他将药上好,没再看他,转身往外走去,心口一颤一颤的。
而门外的季时景听见这话忍了又忍,却终究是没有忍住,一脚将门踹开,“宋钰,你没感情的吗?”
吕执也从房内出来,急忙将他拉住,却看见双眼通红的姜朝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季时景从他的手下挣脱开来,一把牵过姜朝月的手,“表妹,这家伙就没心的,你别喜欢他了,这世间大把的好男儿任你挑选,为何你非得看上这块冰疙瘩才好?”
而后怒目而视宋钰,“我的表妹岂是容得他人糟蹋的,你不喜欢,我喜欢,你不娶,我娶!”
姜朝月此时脑子里一片混沌,听见他的话才反应过来,还未说什么便被拉了出去。
回到房里,季时景才松开她,一脸恨铁不成钢,想骂醒她,却又舍不得。
他不知道这宋钰有什么好,冷冰冰的一个人,除了长得好一点还有什么优点,总之在他心里,欺负自己表妹的人就是千般好也是不好。
“表哥……”姜朝月眼泪啪嗒的落了下来,而后自己迅速地用衣袖揩掉,“我没事,真的没事。”
季时景自小宠着这个妹妹,此时见她哭,心都要碎了,将她轻轻地抱住,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哭吧哭吧,咱们月月只哭这一次就好了。”
“表哥……”
姜朝月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哽咽声在屋内回响着。
隔壁房间,吕执看着宋钰,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替那安乐公主不满了起来,“宋兄,你怎么忍心?”
宋钰拿着姜朝月留下来的药膏,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未曾答话。
吕执倒是想问问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安乐公主千般好,但他不喜欢却也无法在他的心里留一丝温度下来。
最终屋内只剩下了宋钰一人,他将那只白玉笔拿了出来,用那方芙蓉帕包住,同这药膏一起被放在了包裹里。
他记得,那位公主要强的很,如今被他这般伤了,只怕不会再来了。
不来也好,往后她继续做她的安乐公主,安乐一生才好,不要再与自己有任何牵扯了。